送禮,這位八少奶奶在瞻園伺候公婆,夫妻一直分隔兩地,因此去年過了孝期也沒圓房。
那年吳敏得到曾外祖母病重的訊息,就急忙往金陵趕,到金陵之日,恰好是瞻園沖喜之時,她曉得徐楓和沈今竹的深情,但作為徐楓的親外甥女,她又不得不參加這個匆促的婚禮,《鳳求凰》的樂曲聽起來像是哀樂、大紅的喜字、猩紅的地毯,刺激得她淚流滿面,別人問她怎麼了,她卻還要強顏歡笑說是為舅舅高興。
這喜酒喝的像是毒酒,婚宴完畢,李魚和吳敏步履沉重的回房,李魚嘆道:“事已至此,都忘了吧,就當從來不知道他們的□□。你近期也別找今竹說話了,估計她誰都不想見。”
魏國公夫人這一招太絕了,打著給太夫人沖喜的名義娶兒媳婦,徐楓不認也得認,除非他願意揹著不孝的罵名,被家族除名,從此前途盡毀。吳敏深曉得其中利害,悔婚是不成了,只得嘆道:“我聽你的,外祖母執意如此,今竹嫁進來肯定是非不斷,唉,算了吧,從此一刀兩斷,各不相干,今竹性子剛強,她會挺過去的。”
對於陸氏這個舅媽,吳敏心裡並不討厭,也談不上喜歡,說到底陸氏也是犧牲品,平日來往淡淡的,客氣有餘,親熱不足。陸氏性子爽利、活潑開朗,典型武將世家的女兒,文能寫詩作畫,武能騎馬射箭,瞻園的人對於她的評價都不錯。陸氏既有涵養,耐得住寂寞,水磨工夫了得,徐楓一直不回家,她毫無怨言,每月都寫信,一年四季的鞋襪衣服都按時做好一起捎過來,真是難得的賢妻一枚,魏國公夫人確實很有眼光。
但是陸氏是水磨,徐楓就是一顆銅豌豆,怎麼磨都磨不碎,每次來信都是徐楓都不看,只是要親兵撿重點的念一念,必須要回的信件也都是親兵代筆,送的衣服鞋襪碰都不碰,全都捐出去送給了陣亡將士的家眷們。
吳敏以為兩人會一直這樣分隔兩地僵持下去,麼想到陸氏居然在快要過年的時候從金陵到了海澄!而且還尋訪到了日月商行要見沈今竹!真是見了鬼了!
纓絡也覺得很不可思議,說道:“你舅母帶了好幾車的箱籠,奴僕管家護衛一起三十來人,看樣子像是要在海澄常住,他們一行人風塵僕僕來我們這裡投店住宿,一應箱籠也租了後面的貨棧堆放著,日月商行開門做生意,沒有把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真是奇怪了,論理來你舅母千里迢迢到海澄,應該先找您這個解元娘子這個外甥女投親,怎麼要非要來客棧住店呢。她遞了帖子要見小姐,小姐去了漳州,我不好自專,就來問問您的意思。”
徐楓一直住在軍營,沒有女眷住的地方,槽兵將士們隨軍的家人都在海澄縣租屋或者買房子居住。所以即使徐楓恰好在海澄,陸氏也無法住進軍營。
纓絡不僅僅曉得沈今竹和徐楓往事,也洞悉曹核對沈今竹的暗戀,不過她統統裝作不知道,如今徐楓的妻子陸氏找上門來了,她深覺得棘手同時,也暗自慶幸沈今竹去了漳州,不用面對如此尷尬虐心的場面。而吳敏是日月商行股東之一,也是陸氏的外甥女,將這個問題拋給她正合適。希望吳敏將陸氏這個舅媽接走,免得夜長夢多,在日月商行裡醋性大發,鬧得滿城風雨。
看見陸氏的名帖,吳敏暗自覺得頭疼,這是要唱千里尋夫?不管怎麼樣,陸氏是長輩,吳敏只得親自出去迎接陸氏,論年齡,陸氏還要小吳敏兩歲,姿色是極好,有江南女子的婉約秀麗,也有武將之女的神采飛揚,她穿著現在最時興的畫衣,月白色和披風和馬面裙上畫著綻放的寒梅,梳著婦人頭,插戴著一對梅花簪,笑靨如花,風流透骨,身上散發出淡淡地梅花幽香,這衣服應是用梅香薰過的。
吳敏走過去親親熱熱的叫著“舅母”,陸氏愣了愣,“是你?你怎麼在這裡?沈表妹呢?”
吳敏扶著陸氏坐下,笑道:“我是日月商行的小股東,每日來這裡打點生意,沈表姨去了漳州。舅母,您來海澄怎麼不事先和我說說,我的宅子雖不大,安置舅母還是足夠的。”
陸氏立刻面色如常,笑道:“是母親要我來的,說家中有哥嫂盡孝,不用我忙活了。相公軍務繁忙,兩年都沒得空回家看看,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我是他的妻子,理應來海澄照顧他生活起居,槽兵也有不少隨軍的,再說這裡氣候溫暖,繁華熱鬧,又不是西北東北苦寒之地,隨夫紮根此地,又不會吃什麼苦頭。我曉得你一片熱心腸,肯定會邀我去你家住,可是我帶的丫鬟婆子侍衛一大堆人,都擠在那裡不像話,就先來了沈表妹的店住著,聽說商行有許多牙人經紀,想找沈表妹推薦一個信得過的牙人或買或租一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