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先安頓下來。”
其實魏國公夫人的原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要陸氏以子嗣為重,和徐楓抱個胖娃娃回家。但是陸氏不好對至今沒有生育的吳敏說這種話。
陸氏如此和氣,不像是吃醋鬧事撒潑的架勢,不過吳敏也不敢掉以輕心,最好是在沈今竹回來之前,找間房子將舅媽打發走,忙說道:“表姨是個大忙人,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呢,舅媽找房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客棧人多眼雜,不如家裡住的舒服自在,表姨是享福慣了的,不如隨我去家裡先住著,丫鬟婆子就在這裡不動,反正我哪裡一應伺候的人都是現成的,絕對不會委屈了舅媽。”
陸氏忙說道:“夫妻本該同甘共苦,相公在外押送糧草日夜奔波辛苦了,我住在客棧算是很舒服了,好外甥,快過年了,家裡事情都多,我不好去打擾你,就在客棧住下吧。”
吳敏不肯死心,忙說道:“我家人口簡單,相公一年到頭都在縣衙門裡頭忙著,雞鳴起,踏月歸,
過年和平時差不多,沒多少家事,舅母正好在家陪著我說說話。”
陸氏笑道:“即使不耽誤你的家事,也會耽誤你的公事——你現在在日月商行理事呢,沈表姨不在,你一個人就更忙了,又是年關,賬目更加繁瑣,我這個舅母要體諒你的辛苦,就不給你添亂了……”
一旁靜默的纓絡聽這對舅甥互相退讓打太極,最後以吳敏為陸氏立刻尋了一個牙人找房子而告終,深以為陸氏是個難纏的,她執意要住在日月商行,恐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吧。
過了兩日,陸氏一行人說已經找到住處了,整理幾天就可以搬走,吳敏堅持要掏出私房銀子為陸氏這幾日的房錢結賬,有種送瘟神離開的痛快之感,臉上有發自內心的微笑,說道:“這麼快就租到房子了?在那裡?我送一送舅母。”
陸氏面色如常,笑道:“牙人推薦的房子我都沒瞧上。我住的是相公的新宅子,來之前我也不曉得他早就置辦了宅院,昨日聽相公的親兵說起來,才曉得這回事,心想那有放著自己的新家不住,跑去租別人房子的,所以今日就退了房,徑直搬過去。看樣子你也不曉得相公的宅院吧?也不怪你,聽親兵說,新宅修好之後一直空著,相公從來未搬進去住過。”
吳敏心想陸氏話中藏話,似乎有責備我刻意隱瞞的意思。吳敏和李魚在海澄縣住了快三年了,很清楚陸氏說的新宅子在那裡,當時舅舅是把這個宅院當做婚房來看待的,一應圖紙,亭臺樓閣,連種什麼樹木,池塘挖在那裡都和沈今竹商量著辦,可惜宅子建到一半時,徐楓的新娘子不是那個人了,建好之後徐楓看都沒看,僱了一對老夫妻看房子,從來去過那裡。
正因這棟宅子有這個緣由,在陸氏說要尋房子的那日,吳敏根本就沒有往這方向想過,覺得舅舅應
該不願意陸氏住在那裡,便要牙人幫陸氏另尋房屋,可惜千防萬防,舅舅留在海澄的親兵走漏了訊息,被陸氏抓住了小辮子。
吳敏說道:“那棟房子我以前聽舅舅提起過,沒想到已經建好了,不過裡頭一應傢俱和過日子的大小物件都沒有,搬過去也沒法子住人啊。”
陸氏說道:“海澄繁華,無所不有,我手裡有銀子,什麼買不到?這是我昨晚擬的一張清單,日月商行有的,就從這裡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們沒有的,就要牙人幫忙採買,等相公從大同回來,就能在新宅子裡過年了,到時候你和李魚都要來,再叫上沈表妹,我們這些親戚在海澄過個團圓年。”
一聽這話,吳敏藏在衣袖裡的拳頭緊了緊,真想晚上乘著月黑風高,一把火將那新宅子燒了乾淨!
福建漳州,林家大宅院。
當家主母冰糖正在理事,她父母這兩年相繼去世了,尚在孝期,所以穿的很素淨,天青色對襟大棉襖,玄色鏡面馬面裙。
“西廂院的貴客起來了沒有?”
管事娘子趕緊說道:“院門開啟了,應該是在梳洗,奴婢叫人提著提盒送早飯,都是吩咐大廚房做的金陵口味的吃食。豆腐腦還特地備了甜鹹兩種滷子,鹹鹵子是從漳州的魯菜館子那裡討的方子照著做的。”
冰糖點點頭,遞給管事娘子一張單子,“今天午飯和晚飯就按照單上的做,另外再添一個紫銅鴛鴦火鍋,蘸料我親自去大廚房調,叫案上的把牛羊肉和雲腿片的越薄越好,過水就熟。這幾日大家辛苦一些,好好伺候這位貴客,我重重有賞。”
管事娘子領命而去,到了大廚房將主母的話吩咐下去,眾僕紛紛議論,說那個貴客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