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愈低聲嘆了口氣,用手背抹著有愧臉頰上的眼淚,她這樣怎麼讓他放心得下,“好好好,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咱們別哭了,好不好?”
有愧搖搖頭,這件事她一定要說,一定要讓何愈明白。
“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永遠不要去京都,永遠不去……”
有愧並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自己為什麼死了,然後又活了過來,但她也不在乎,她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何愈。
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大將軍何愈抵京,歿。
她不要他死。
何愈的手輕輕拍了拍有愧單薄的脊背,蹙起了眉,不明白明明是這麼小的身板,怎麼可以流出這麼多的眼淚來,他好聲好氣地說:“不去,咱們不去,我保證。”
輕諾寡信,來得太容易的承諾,往往一點都靠不住。
何愈確是沒有把有愧的話放在心上,他覺得有愧大概是做什麼噩夢了吧,夢見自己在京都出了什麼岔子,但夢都是白天胡思亂想的結果,那會真的那麼靈驗?
他捏了內有愧哭紅了的鼻尖,說:“我可是答應了,咱不哭了。”
“嗯……”有愧吸了吸鼻子,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去一半。她清了清沙啞的喉嚨,問:“爹怎麼樣了?”
“爹沒事,”何愈答道。
他請大夫給何老頭問診,那大夫說還好來得早,這要是再拖下去可是出大事了。何愈這才知道,原來紅苑揹著他們一直在給何老頭灌藥,讓何老頭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是藥三分毒,不消長年累月,就再這樣個把天,何老頭都要受不了了。
“那……”有愧小聲問道,“紅苑姐呢?”
她想知道何愈的意思;何愈是個好人,這一點她知道得很,何愈之所以待她這麼好,就是因為他的這顆同情心。但她不是,她不是什麼好人,她不接受自己受了兩輩子苦才換來的幸福受到一丁點威脅,誰都不能。
“她?”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何愈的臉色冷了下來,“明日便將她送走。”
有愧點點頭,小手環上何愈的手臂,柔聲說:“夫君放心,紅苑的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第18章 處理
“夫人求求你了……”紅苑跪在大廳上,一個勁地往地上磕頭,她的前額已經磕出了血,散亂的髮絲溼嗒嗒的黏在血淋林的傷口上。
她哭泣著,哀求打道,“求求夫人,求求夫人不要把我送到官府,求求夫人了。”
在這個時代,刑法對女子的懲罰極其殘忍,像她這樣犯下了淫罪的女子,一旦被官府收押,那麼她將要面對的是無法想象的酷刑,要麼浸豬籠,將女子關進豬籠然後放下水活活淹死,要麼接受宮刑,用木槌毆打女子的腹部,一直到她身體裡那個可以孕育生命的器官脫落下來才罷休。
紅苑匍匐在有愧的腳邊,用手執著的抓著有愧的衣角。她以為有愧會放她一馬,就像那天在郭子怡宴會上伸出援手一樣,至少會留她一條活路,但她沒想到的是,她沒想到有愧居然是這麼的無情,她是要她生不如死。
有愧坐在大廳上,冷眼看著紅苑。
她無法忘記那一幕,紅苑伏在何老頭的身上,女子的身軀一覽無遺,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嬌媚,年輕的*,是無往不利的武器,而紅苑深知這一點,於是為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無所不用其極。
她端起茶杯,徐徐吹了一口,茶已經涼透了,喝在嘴裡只有苦味,她默默將茶水嚥了下去,開口道:“紅苑姐,你在何家待多久了?”
紅苑一聽,以為有愧終於動搖了心軟了,忙應道:“回夫人的話,紅苑已經在府裡待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裡,紅苑盡心盡力的照料老爺和夫人,這些夫人一定都看在眼裡。”
她微頓,柔聲道:“這些天老爺氣色好多了,神智也清醒,已經能跟我說說話。現在老爺好不容易好了些,夫人現在換一個人照顧老爺一定過不慣的。那一天的事我不怪老爺,他,他那時一定是控制不住自己。”
說完,紅苑微微抬眼,偷偷瞟了一眼有愧的臉色。
她不怕有愧,一點都不,就算有愧現在坐在大廳的主坐上,梳著老氣的髮髻,但那瘦小的身板根本扛不起當家主母的重擔,而像一個扮過家家的孩子,什麼也不懂,還天真爛漫。
有愧什麼也沒說,紅苑的話只讓她覺得可悲和可笑,何老頭或許瘋,或許傻,但他也是一個人,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作踐,像牲口,像畜生。紅苑從不曾有一天真正將何老頭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