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多睡一會兒。”
枝枝努力從他懷中掙扎出來,探出頭道:“不早了,殿下不用早朝嗎”
沈璟昀就跟才想起來似的,無奈睜開眼,罵了聲:“煩!”
最終還是起來了。
他既然千里迢迢從西北迴來了,西北的軍情,就不能不去跟滿朝文武說,而且還有些事情要興師問罪,若錯過給人留下抹殺證據的痕跡,那便可惜了。
穿好朝服,站在御前,沈璟昀語氣毫無波瀾的向皇帝回稟了西北軍務,皇帝隨口稱讚兩句。
滿朝文武也都誇太子賢德能幹。
孰料沈璟昀話鋒一轉,竟然把矛頭對準了姜家。
“兒臣勘察西北流寇之時,發現這群賊寇戰力平平,且有勇無謀,便是尋常的守軍都能將其擊潰。”
“可在西北官員遞上來的摺子裡,卻將他們形容的窮兇極惡,簡直如同江洋大盜,個個都身懷絕技,而這些人在西北作亂,殘害百姓,官兵卻視而不見。”沈璟昀冷冷一笑,看著皇帝,“父皇可知,這是為何?”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皇帝驚怒不已,直接從御座上起身,“太子細言。”
皇帝畢竟是皇帝,一國之君,這天下承襲自父祖,容不得外人存有異心,西北官員如此行事,簡直是無法無天,觸了他的逆鱗。
百姓乃國之根本,他們卻放縱強盜欺辱百姓。
“低下官員遞摺子,需要西北巡撫和節度使一同審查,沒問題才能交給父皇。”沈璟昀淡淡解釋,“這是我朝的制度,也是害怕低下官員存了謀逆之心,可節度使和巡撫卻無人轄制,導致他們無法無天,欺上瞞下。”
“說重點!”
皇帝懶得聽他批判人,只想知道事情真相。
“那夥子流寇,正是西北巡撫徐廣和節度使張安訊養的私兵,搶掠百姓也是為了補給用度。”
“私兵?”皇帝不可置信,“他們遠在邊關,本就掌握兵權,養私兵何用?”
“張安訊想要謀反。”可惜天下昇平,士兵們哪兒捨得放棄平靜的好生活,跟著造反,那豈不是把自己的兄弟家人置入兵亂當中,張安訊無法,只能網羅流寇強盜,養私兵。可惜也不成氣候,說滅就滅了。
“謀反?”
“據兒臣調查,西北巡撫徐廣是姜家的女婿,娶的正是皇后娘娘的親堂妹,而西北節度使張安訊是何人,想來父皇比我清楚。”
張安訊此人,正是姜皇后年輕時候的未婚夫,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可惜被皇帝橫插一腳。另外,張安訊還是姜老太爺的得意門生,這人無父無母,視姜家為親。
他為何想謀反,自然也就明白了。說到底是為了奪妻之恨!
一個張安訊,一個姜家女婿,這件事情跟朝中什麼人有關,一目瞭然。
皇帝嘴唇顫了顫:“就不能是這二人自作主張嗎?”
“這兒臣就不知道了。”他淡聲道,“兒臣和屬下在張安訊家中搜到了徐廣的書信,可見他們二人相互勾結,還搜到了姜家和徐廣往來的證據。”
“當然,翁婿之間往來實屬正常。”沈璟昀神色淡泊,“也沒有證據說明,是姜家的哪個人示意他們這麼做。”
皇帝閉上眼,張安訊,張安訊。
十數年前,張安訊當眾對他不敬,他要處死,皇后跪在御書房門前護住那個男人,她心裡,是不是還愛著那個人?
這件事是不是她的意思。
皇帝慘然一笑,這麼多年夫妻,都比不上你們少年相戀嗎?
他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如今張安訊犯下如此大錯,不死何為!
“既然是這樣,太子聽詔,徐廣和張安訊都處死,家人凡八歲以上男丁同罪論處,女子沒入教坊,幼童充作官奴。”
“兒臣遵旨。”
“陛下聖明。”
皇帝看著低下群臣,心裡閃過一絲的不愉快,很快又壓了下去,“這二人死不足惜,因他們的過錯,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朕只念著舊年姜家清正之風,不忍老太爺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故而饒過株連之罪。”
“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姜家雖然沒有牽扯,可畢竟是親眷,著令姜氏族人,罷官奪職,後人三代不可科舉。”
沈璟昀咋舌,沒想到皇帝居然這般有魄力。
是張安訊的出現,激起了他心裡的傷痛吧,畢竟他自己橫刀奪愛,定是萬般心虛的。
可惜姜皇后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