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回宮。
一通忙亂之後,外面安靜下來。這期間再無任何人進來打擾過她。
他走了。
並如她所願,放過了她。
她那一巴掌算是徹徹底底底將他們間的緣分打斷了。
外面的天還黑著。阿瑤眼望著黑沉沉的天,只覺心頭茫然一片,竟不知出路在哪裡。她這一生的路好似已走到了盡頭,唐連一死,她還有什麼可留戀?想想自己這輩子也真是夠悲哀,半生為人驅使利用。既無父母疼愛,也無親人可依靠,與唐連也算是同病相憐,一路相扶相持著走來,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卻不成想他竟捨下她就這般去了。
想到唐連的死狀,她心裡便一陣陣揪著疼,眼淚不停地下落。
有唐連的死橫亙在中間,她想她恐怕是再也無法原諒皇帝了。
哭了一陣,她掙扎著下了床。她得去找唐連,皇帝那麼恨他,必不會叫人好好安葬他,也許早便命人把屍首扔去了野地。他在這世上時孤苦無依,連個家也沒有,總不成死了還要孤零零地陳屍荒野。她要去將他的屍骨收殮了,請人做法事替他超度一番,讓他下輩子投去好人家,別再受這一世的苦。
只是等下了地,阿瑤才知以她眼下的身體狀況根本就做不到這些。
她伏在地上,想起之前皇帝與太醫所說的話。她的武功……當真是全廢了?她不願相信,可丹田裡確實空虛一片,提不起氣不說,連七筋八脈也好像走了位置。
阿瑤想,上天待她可真不薄!
她心裡又悲又苦,想要放聲大笑,卻連笑得力氣都沒有。
後來還是這寺裡的慧能主持進來,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皇帝雖已離開,但因著她與皇帝的那層關係,慧能也不敢薄待她,一面吩咐人端來湯藥,一面道:“姑娘內傷不輕,眼下還行動不得,還需好好將養些日子才是。”
阿瑤哪有心思將養,只問他唐連在何處。
那慧能卻說不知,仍是勸她好生養病。阿瑤見他說話時神色間遲疑不定,便知他在推諉隱瞞。有心自己去尋,奈何抱病在身;無法親力親為。她心裡著急,卻又別無他法,便也不管那些湯藥是不是有用,每日裡但凡送來,便咬著牙往嘴裡灌,一面苦苦求那慧能。如此苦求了幾日,慧能終沒能撐住,告訴她說唐連並未被拋屍荒野,屍身現仍擱置在地宮裡還未入殮。
阿瑤又是驚惱哀慟又是詫異。皇帝對阿連恨之入骨,又豈會容他陳屍於地宮當中?那可是佛家聖地。
卻不知皇帝卻不是拘於這等小節之人,若不然也不會將唐初樓囚在那地宮中。之所以將唐連陳屍其中,自是因恨極了他。他實在未想到唐連這廝到死到死還要擺他一道,害阿瑤與他反目。若依皇帝的意思,當日就該將他斬成八塊,暴屍於城頭上才能解恨。但礙於阿瑤,他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只是事因唐初樓而起,他便將這火一併燒到了唐初樓頭上。
慧能當日其實便在現場,他自然無法告訴她,當日皇帝是如何吩咐的。皇帝道:“既然他這般忠心於相爺,便叫他死後也陪著相爺好了,如此相爺也不至於寂寞,倒是兩全了。”
☆、第94章 別亦難〔1〕
幾日後,阿瑤身體稍好些,便著手處理唐連的喪事。
慧能不予阻攔不說,還指派了寺內僧人相幫,她也就只動動嘴而已,並不需親力親為。這般看來,皇帝在這件事上多是鬆了口的,否則慧能也不敢如此。不管皇帝怎樣狠心,到她這裡,總是留了那麼幾分餘地。他待她不可謂不好,她對他也並非無情,只是中間隔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又如何能在一起?說到底還是沒有緣分。
過了這麼些天,她的心境已平靜許多。
那些積聚在心頭的憤怒和怨恨已漸淡去,留下的更多是一種來自心底深處的無奈和感傷。
唐連是尊佛家之禮焚化的,所謂涅槃重生,無外如是。
她沒想到的是在這期間唐初樓會託人給她帶話。帶話的是負責去地宮給唐初樓送食水的僧人,他對阿瑤道:“唐施主讓我給女施主帶句話,他說阿連的家鄉在襄州,女施主若心疼他的話,就請送他回家鄉。”
阿瑤冷笑,問他道:“他還說了些什麼?”
僧人道:“他還說,等到了襄州,便請女施主留在那裡,再也不要回來。”
阿瑤道:“若我不這般做,他是不是便會殺了我?”
僧人搖頭道:“唐施主只讓我帶前面那兩句話,至於其他,便沒有再說了。”
阿瑤道:“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