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有些麻,站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他蹲在地上幫她捶腿揉肩,看她眼睛紅紅的,知是一夜未眠,“琯夷姑姑,李總管謀略無雙,江起雲亦在,會沒事的。”
她低垂著頭淡淡嗯了一聲,“我相信他。”
眾人沒有多做耽擱,紛紛上馬,如此風餐露宿行了三四天方至晉州地界,黑雲壓頂,下山之後便是瓢潑大雨,淋得人睜不開眼睛,蕭璟問道:“還有多久可入城?”
“約莫一個時辰。”
他拉了拉馬韁對她道:“琯夷姑姑,你身體可還受的住?”
琯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快些進城才好,你莫被雨淋病了。”
風雨交加,說話的聲音被雨聲掩蓋,蕭璟揚了揚手,馬蹄踏過積水的道路飛馳而去,入城之後已至戌時,街上行人寥寥,早有守城計程車兵通報陳昀京中有人前來,陳府上下絲毫不敢懈怠,燈火通明。
雨水打過烏脊紅瓦結成水柱順著屋簷流了下來,下人引著一行人入府,陳昀一見來人驚恐萬分的下跪行禮,“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
蕭璟渾身溼透,袍角不停的往下滴水,形容狼狽之間卻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雍容清貴,上前攙扶著他起來,“陳國公快快請起,本王奉父皇之命特來排程陳家軍趕赴越州增援。”
陳昀事先早已得到朝廷下發的命令,這兩日一直在操練銀勾槍尋求破陣之法,“太子殿下先行沐浴更衣,微臣略備薄酒……”
“酒菜便不必了,軍事緊急,金戈鐵馬陣應對之法還望陳老同本王細細詳談。”
“是。”
琯夷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扶著門框搖搖欲墜,她上次重傷之後身體相較以往差了很多,這幾日馬不停蹄的趕路一面擔憂越州戰況不眠不休,一面又唯恐蕭璟的身體出現什麼差池片刻不離身無微不至的照拂,淋了大半日的雨,疲倦交加終於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
蕭璟上前一步半摟住了她,“勞煩陳老派兩名丫鬟前去服侍。”
陳昀不知內情多看了琯夷幾眼,陳紹祖忙著丫鬟服侍她前去沐浴更衣,請大夫把脈問診。
蕭璟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袍簡單與陳昀交涉之後去了琯夷所宿的廂房,桌案上擺放著熬好的湯藥並米粥,他坐在床榻前摸了摸她冰涼的手輕手輕腳的放入棉被之中,她眉頭緊鎖少有的心事重重,“成忱!”
琯夷猛然睜開眼睛,待看清面前之人是蕭璟心有餘悸的舒了一口氣,“我睡了多久了?”
蕭璟扶著她起身接過丫鬟遞給來的藥碗,舀了一勺湯藥吹了吹,“來,先把藥吃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微有迷離之色,怔怔然沒有說話,雙臂環膝低下了頭,“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事的,就是有些累了。”
蕭璟道:“若非你把我照顧的那麼好,恐怕現在躺在這兒的就是我,他們也病倒了好幾個呢。”
琯夷端過藥碗咕嘟咕嘟一口喝盡,“什麼時候啟程去越州?”
“明日。”蕭璟心疼的望向她,“你的身體……”
她笑,“我都說了我沒事,就是感染了風寒,發發汗就好了,你別在這守著了,哪有主子守著下人的道理,快回去睡覺。”
蕭璟復又端著米粥,舀了一勺喂至她的唇邊,“你把粥喝完我就回去歇息。”
“我有手有腳,一會自己會喝的。”
他舉著勺子的姿勢未動,看著她一言不發,琯夷微微偏了偏頭,他順勢也偏了偏,短短几日光景她眼底青黑憔悴不堪,當著他的面哄他陪他一塊吃乾糧,揹著他統統又把食物嘔吐了出來,他不敢道破但總不能任由她虛耗下去。
“我……我吃不下。”
“琯夷姑姑,從晉州至越州還需四五日的路程,你勸我保重身體,推己及人,你自己又為何如此呢?”
琯夷苦笑,眼角不覺流下了眼淚,抓著他的衣袖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了,我閉上眼睛就會夢到成忱渾身是血的躺在床榻上似受剝筋剔骨之痛,離越州越近我的心口便會無端抽痛不安,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成忱是不是出事了?”
☆、第六十七章
蕭璟雙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 “李總管若出事; 越州早便被攻破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來; 先把粥喝了好不好?”
琯夷點了點頭; 木然的任由他喂她喝完了米粥; “讓太子殿下侍奉我,不知道會不會折壽。”
“又說什麼胡話。”蕭璟看她沒有把粥吐出來方安心的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