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你的命都是我的,就算你想死也死不了。”連尚的聲音平淡得一絲波瀾也沒有,卻讓綠萼不自覺退了一小步,而後笑了,“我活著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死呢,大夫放心,綠萼這條命就是你的。”
“好。”連尚將一盆開著火紅花瓣的植物搬出來交給綠萼,叮囑道:“這花不用澆水也不用養料,只是切記要放在陽光下。一旦花開你就把瓣兒摘下來搗碎,曬乾以後碾成粉末就可以食用了。”
“那……怎麼解毒?”
連尚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等你需要解毒的那一天,我自然會出現。”
綠萼知道他的神奇,便也不多問,帶著滿臉的憧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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蓇蓉 之四 。。。
遙記當時,再看今日,綠萼早已沒了當初的秀骨姍姍和泠然風姿,一雙眸子透出的盡是絕望,只有語聲依然淡漠,“何必救我。”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不論發生什麼都死不了。”連尚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前女子長髮散亂披覆周身,面頰一絲血色也無。
她眼神空寂,聽連尚這樣一說便閉目冷笑,“大夫說的對,當初是我鬼迷心竅不聽大夫所言,落得今日下場,死也死不了,活生生受折磨。”
“看來你已知宋秀才的事了?”
“我已派人打聽過了——”綠萼頓了頓,苦笑一聲,“做洪家小妾只有這樣一個好處,無論想知道什麼,只要花上一點銀子就行。宋祁已經金榜題名,又娶了丞相的千金為妻,人說前途無量,他已把我忘了。”
“洪家?”連尚不覺重複,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你果然是城南洪家的二夫人。可我不信你會害三夫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綠萼冷冷一哂,“那是她疑神疑鬼,陰差陽錯害了自己。我好心把珍珠粉做成藥丸送給她,她卻覺得我一直吃的蓇蓉丸才是養顏美容的佳品,因此每夜偷偷遣人用迷香令我沉睡,然後把丸子都換了。起初我不知道,只覺每日都睡得很沉,可當我看見她手中的丸子就什麼都明白了,我好心幫她,她卻因誤食蓇蓉而連連小產,更是反咬一口唆使老爺把我趕了出來……”
“那你怎麼不解釋?”水吟再也聽不下去了,猛然截斷她。
綠萼幽幽看了水吟一眼,悽然笑道:“姑娘情竇未開,自然不明白。我在洪家過得再富足也如同受刑,沒有一天不盼著離開洪府。在得到宋祁的訊息後更是心如死灰,解不解釋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分別?好在我為洪老爺產下一子,也算報答他對我的恩情,如今我無牽無掛,死活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那洪家的鬼……”
“這我不知道,不過洪家上下都認定是我乾的。”綠萼悽然扯唇,“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又何必在乎這些。”
連尚看著她絕然狠厲的眸子低低嘆了一聲:“你一心求死麼?”
綠萼出乎意料地搖搖頭,“還有一個心願。”
“什麼心願?”
“我曾和他約定,不論他是否考取功名,兩年後我會在西子湖畔的白沙堤等他。”綠萼忽然詭秘地笑起來,“我想最後賭一次。”
尚古自有風俗,凡交芒種節這日,皆擺各色禮物,祭餞花神,因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
連尚擔心綠萼性子剛烈會出什麼事,便讓水吟代替她去了白沙堤,若是能遇見宋秀才便帶回來,若是未遇上,至少也有個交待。
如迎花神的花朝節一般,各色花木都掛了花神名牌,只是不如迎花時的爭奇鬥豔,大多數花枝已是綠肥紅瘦,更有青杏在枝頭滑溜溜地打著轉兒。紗堤上花香如織,遊人皆醉,水吟撐了一把竹骨傘拖著素錦長裙沿湖緩行。偶有微風拂過,攜著飄落殘紅沙沙掃過水吟凝瓊一般的臉頰,又掠過如雲鬢旁,不知怎的,就讓她想起一年多之前的那位少年。
不知他是否榜上有名功成名就,不知他還會想起為她道出讖語的不知名的姑娘?水吟笑了笑,自嘲自己怎麼變得和凡人一般多情善感起來。
水吟想起一臉期待的綠萼,無端覺得惋惜,好好一個碧玉似的人兒,偏生就被這般執念毀了去,可惜呀可惜。她獨自一人晃了許久,見時辰也差不多了,便回身朝夢蓮方向看了一眼,卻瞬間呆住。
一對年輕的夫婦舉止有禮跨進夢蓮,男子對連尚恭敬作了一揖,道:“連大夫,多年不見你可好?”
連尚正坐著喝茶,一聽這聲音就暗覺不妙,果然,原本代替水吟坐在櫃檯裡的綠萼渾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