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信口胡說,胤祥的身體他自己很清楚,甚至比我還清楚。我不止一次偷偷看到他把太醫往後角門外推,催人家趕緊走無非就是怕被我撞見,我雖然總裝不知道,可如果太醫說他身體無恙又何必怕我知道。他本來就是一腔的熱血抱負,被他老子關了十年,好容易捱到雍正即位出去做了幾件事讓死了的心又活過來。萬一因為我再被困在那個園子裡與花鳥蟲魚為伴,他就……他沒時間了,耗不起了。如果說康熙一關能短了他三十年壽數,雍正再一關就能當場要了他的命。
可我……攔得住他嗎?
我不怕別人說我自私,為著胤祥,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後一件能做的事了。只要能為著他,哪怕雍正問我些不能說,不該說,哪怕傷天害理的事,只要我知道的,為了胤祥,我一定說。大不了下輩子當牛做馬的害了誰還誰。可問題是,雍正想知道的事,我一定不知道。更慘的是,我現在也根本無法再知道。
從我剛來這裡的種種跡象來看,從小德和她姐姐對我的恨來看,從康熙給過我的暗示來看。我很可能曾經是八爺的人,但不論是真的願意還是誰派去的眼線,現在康熙已死,八爺黨早已不復存在,我去問誰?就算我敢去問十爺,以我現在的情況,雍正不一定派了多少人監視我,萬一被他知道我和十爺有聯絡,局面就不會是現在這麼簡單了。我保證雍正就算想知道的永遠都不能知道,也一定會先讓我永遠閉嘴。我死了,那群用來要挾我的人也就沒了價值,那……
天吶,怎麼辦,不想則已,越想越是可怕。我現在還能怎麼辦。我能去找誰?所有的人都不在身邊了,胤祥為了護著我一定不會見我,畢竟讓雍正知道我們見面難保不會疑心。那我還能怎麼辦。
心不在焉的打翻了茶杯,突然腦海中倒是冒出了一個人。現在和雍正有著徹底矛盾衝突的只有他了。也許只有願意和雍正孤注一擲的人才是現在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但找他,還是要賭一賭的。
韓龍嘯,我們之間還要糾纏多久。
這是我最後一個選擇,或者說我只有這一個出路,根本毫無“選擇”可言。
想通了這個問題,悵然了許多。我不用擔心去哪裡找韓龍嘯,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找我。我也不用擔心他願不願意與我合作,畢竟我也是唯一一個他現在可以相信的人。而且,以韓龍嘯的頭腦,他一定知道雍正和胤祥在準備與蒙古開戰,此時他說不定已經悄然來到了京城。而我要做的,就是多在市面上出現,雖然就算天天在屋裡坐著他早晚也能找到我。但現在是我們要合作的時候,該有的誠意還是要有的。在這一點上我和韓龍嘯很像,雖然對方都是自己唯一而且必須的選擇,可魚死網破的事誰也不是沒膽量做。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去街上晃悠,也沒刻意往人堆裡鑽,就是想去哪兒逛腿就往哪兒伸。
一天走下來,小草的錢都在我身上,吃喝倒是很好解決。想到這兒不禁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小草可能就是知道會有今天,早早把錢給我預備下,他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會。不出門不知道自己笨,連體力竟然也這麼差,逛了一天,竟然進了四個茶館兒歇腳,第三家的小二見我好說話還拿我打趣:“公子,您不是剛從前面那家兒德勝樓出來嗎,我剛就瞧見您了。”
“不能來啊?短你茶錢怎麼著?”
“小的不敢,這就給您沏茶去。”
哼,送錢上門還多嘴。
我就這麼一天歇四家茶館兒,快天黑時還是決定買匹馬。騎著馬逛京城,估計全大清國也就只我一家,絕無分號了。
夜裡找了家客棧,剛把馬繩遞給小二,後面就傳來了聲音:“我勸你還是別住的好。”
“誰?”,我趕緊回頭,聲音是從陰影出發出的。雖然對方儘量壓低聲音,但我還是聽出好像是他。“是誰?出來!”
我正往陰影出走,身後有人衝我道:“公子,這是有人讓我給您的東西。”,一個陌生人。
“給我的?誰?”
“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從這客棧門口經過,正巧您也剛來,有為爺讓我把這個給您,旁的什麼也沒說。”
“有勞。”
是個麻袋,媽呀,好重。
滴答滴答,好像是滴水的聲音。我低頭一看,麻袋正在往下滴水。我起身讓光線照過來,地上的……有顏色,不是水,是……紅的。
我要把這麻袋開啟嗎?
我不開啟就可以阻止一些事的發生嗎?
不能。
戰戰兢兢的開啟麻袋,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