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他,可把我忽悠得很慘:
“那是當然的吧?上次的電視連續劇裡不也演了麼?你只要看過他的身體,就一定要娶他的,對不對啊,小仔?”白仁衝著白翟又是擠眉,又是撅嘴,一副怪樣。
白翟沒有應答,只是羞澀地垂下了腦袋,和過往一樣,靦腆地讓人接不上話。可惜白仁卻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唯恐天下不亂這個詞才適合他。不過糟糕的是,這些都是我很後來才明白的道理。
當時的我,完全被他的“曉以大義”,也就是什麼“做人不負責會遭天譴”啦、“會遺臭萬年”啦、“是陳世美再世”啦,甚至是“壞人”這樣的詭異的論調說到害怕。
為了掩飾自己的氣弱,我強撐著底氣,挺著胸膛大聲說:“負責就負責!”
“那……要立字據哦!”回想起來,那時的白仁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偏偏我還傻得連連點頭,生怕別人不相信我,我就成了壞孩子!我蠢啊!
不過,也就是因為要立這個狗p字據,我才發現了一直隱在白仁身後的卓奇。他如我所說的,異常缺乏存在感,站在那裡都沒有人注意。要不是白仁提到要有兩公證人簽字才規範,我也不會注意到被他拽到前面的卓奇。
卓奇顯然也不屑被我們發現,要不是白仁逼迫,他根本不願意湊進來。我忘記白仁和他說了什麼,總之他最後還是臭著張臉,用看瘋子和傻子一樣的姿態看著我,然後草草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樣蔑視的目光,饒是我這樣的笨蛋,也看得出來。我小時候脾氣衝,差點就要撲上去打他,白仁見苗頭不對,連忙把我拽了小區外的小店鋪。我還記得他買了不好東西給我吃,才平息了我的怒火。
然後我才從白仁的口中,大概知道了卓奇出現的理由。原來他之前一直和父母住在國外,因為兩個月前他的父母離了婚,沒人有空帶他。所以他的母親乾脆就把他寄養到他的外公,也就是白爺爺家裡。況且,中國的基礎教育一向比國外紮實,他的母親也希望卓奇能在國內打好基底。
離婚那個詞,在我小時候還比較新鮮,我也不太能理解,只大概知道他沒有爸爸媽媽了,他應該是“可憐”的。
於是,我很“大方”地原諒了他。只是一想到以後一直要和這樣態度的卓奇住在同個院子裡,甚至常常要在白爺爺家碰見,我心裡也不太舒服。
我還是一個對自己的慾望很誠實的人,既然不能和“可憐的”卓奇吵架,又不想看到那個讓我不愉快的表情。我從小賣鋪出來後,乾脆就轉了個方向往自己家走去。
哼哧哼哧地爬上樓梯的時候,我在敲門前習慣地停足,靜靜地看著大門,然後才從脖子上扯出鑰匙,慢慢開啟大門。
如我所料的,空無一人。
雖然已經習慣,應該習慣。
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面對一室的清冷,永遠沒有守候的“自由”空間,我總會覺得那不到五十平米的家,好大、好大。大得讓我覺得心都變得很涼……
回首別往昔(四)
童年時期的我,是很難見到自己父母的孩子。
關於這個,不能不順帶提一提的,還有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國家海洋局第x海洋研究所的宿舍大院。
九十年代初的研究所住宿區,若是房子不算太多,一般都是院子挨著院子的設計,單位與單位相互毗鄰。我住的院子就是這樣的,大概有五六排房子,有次序地前後排列著。院子的隔壁是別的單位的房子,也有三四排,具體是屬於哪個單位的,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
那個時期的房子由於技術問題,都不會造的很高,約莫五到六層樓,每棟房子一般都由五個單元組成,中規中矩,很符合那時候的社會風氣。條件略微差些的,是院子最前面的兩排,沒有單元,整個樓層連成一片,非常吵雜。
我的父母雖然資歷尚屬一般,但因為我父親的學歷很高,又是從軍隊保密單位掉過來的,所以很幸運的分到了單元房,住在最裡面房子較小的那幢,且是當時比較不受歡迎的頂樓。
不過,我卻是喜歡的。雖然它的格局不好還有點兒擠,但是視野很棒。我喜歡居高俯低的感覺,像真的飛在了空中,有種輕飄飄的美感。而且南面陽臺的後面是教育學院的操場,也是我們經常鬼混的地方。往往我一踏上陽臺,就可以知道今天有誰參與了亂鬥。
最北面的是我的房間,面積很少,大概還不到六平米,佈置和打掃都很省心。我承認自己是還愛美的,但是更懶,所以這樣的大小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