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了我的意。最讓我開心的是,只要我一拉開窗簾,就能和對面樓的三單元隔空對話。而三單元的最下家,就是白翟的爺爺奶奶家。
白翟的家底一向都很好,在父母發跡之前,就已很不錯了。他的爺爺奶奶在退休前都是幹部,所以分配的房子很大,位置也是最好的,恰好在最中間,安全、安靜。
他家的院子在那時的我看來,是很奢侈的,種著各種花果,很是漂亮。有煩惱的時候,我就愛瞅著它,看著看著,心情就好起來了。不知道究竟是我煩惱不深,還是因為這景緻太深。總之,它陪伴我度過了很多委屈的時光,在我心裡亦是我的朋友之一。
而且,在那個電話還是奢侈品的年代,這個特殊的位置,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交流手段。我和白翟一般都是先溝通,在出門的,省時省力。小孩子被允許外出玩耍的時間很有限,所以我很小就知道了如何爭分奪秒。可惜,沒用在正途上就是了……
研究所的大院,和我們現在住的小區都不太一樣。六點半以前,通常都是非常安靜的。因為在那個年代,絕大部分事業單位都是直屬於國家的。裡面的工作人員和現在的有所不同,在那個大學生都是很罕有的階段,很少有直接分配過去的研究生。他們大多出自部隊及軍人家庭,繼承了父母的革命精神,抱有要爭取多為國家做一點兒貢獻的工作態度,常常忘了家庭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們中絕大部分人工資不高,但工作卻很忙碌,沒有錢請保姆,多半找自己的父母幫忙帶孩子。若是從外地調職過來的,那就更糟糕了,只能委託鄰居幫忙看管。好在那個時候,大家多半都還比較純善,對金錢的慾望也沒那麼強烈,鄰里關係都很緊密,相互照顧很平常。
平日裡,大院裡的人口多半由老人和孩子組成,孩子們的脖子大都會弔著鑰匙,是很具有時代代表性的一個性徵。
我的父母就是那個年代的典範,我父親出差的時間比在家的時間多,我小的時候常常是用照片來記憶父親的容貌。我的母親也是很有事業心的人,雖然因為家庭成分不好,錯生了年代,被文革折騰了一下,沒法如願地上大學。但是她很好強,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文革後去讀了夜大,那時候讀半工夜大需要八年時間,她一直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眼光,三姑六婆自以為是的批判,固執地堅持到底,連懷著我的時候也沒有缺課,一步步地提升,常常忙得翻天覆地。工作和學習時候的她,總是很專注,根本就看不到我。
我是父母中年才得來的孩子,他們自然異常的寵愛我,但他們的時間卻不容許他們花太多的精力在我的身上。我見外地趕來照顧我的外婆,遠比見到我父母的時間多。也因為此,我在幼兒園的時髦性除了留級之外,還有住校。而且,我住校還住的非常有階段性,往往一住就是一整週,到了週末,老師放假了,我才跟著放假。
假如中途有人頻繁地接我回去,那肯定不是因為我的父母,而是白翟小仔在家想我想得又哭又鬧,他的爺爺奶奶被他折騰得很無奈,只能順便把我也給帶回去,換耳根子的清靜。偏偏這樣的事情,頻率還很高。後來,我的父母乾脆就拜託他們,幫忙照管我。所以若要說我和白翟都是他爺爺奶奶帶大的,也並不為過。兩個老人都非常的和藹可親,對我也很關心寵愛,對我的胡鬧和調皮更是無比縱容。
我的童年,無疑是簡單而快樂的。縱使,沒有父母的陪伴。只是偶爾的偶爾,在看到小朋友衝進來接他們的父母的懷抱時,會有一絲絲的……羨慕。
然而每當這個時候,小小的白翟就會捏著我的手,緊緊的,溫暖的,衝著我微笑,笑得猶如暖陽,讓人什麼煩惱都忘記了。更何況,我是個記不住煩心事的孩子。
等我上了小學後,這樣的情況得到了比較好的改善。因為我的小學離家很近,我也光榮地戴上了鑰匙,成為了當時的流行一族。這在那會兒,簡直是一個時代的象【炫|書|網】徵。我一度也覺得很光榮,可是光榮背後,也往往有些不如意的心酸。
很後來想起的時候,我只能說我慶幸,那時候的自己,是個太過單純的孩子。就如同我見到卓奇的那天,在小賣鋪告別白仁,跑回家後,依然面對的是一室的蒼涼。
我木木地把鑰匙扔在桌上,習慣性的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紙條,不用猜也知道上面正無比清晰地記著飯菜放在哪裡,要怎麼熱,要按時作業,按時休息。
每次、每次,都是同樣的內容,重複了一回又一回。對此,我不是沒有抱怨,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和父母共進過晚餐了,怎麼可能會沒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