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後面的貴妃皇子公主只能睜著眼又妒又羨又不甘的份,軒然自然挨著本來就是親媽的皇后坐,皇帝的黑臉他當看不到,那些又酸又毒的眼光他一概屏棄,看著臺上的表演指手劃腳,皇后高興得一整晚笑容滿面。下面的三妃四嬪才人婕妤,除了好幾個面熟的,年輕的妃嬪是第一次見皇后, 羞怯得無法直視龍顏而受抑頓挫。
傳說中的綠萼皇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形容得果然貼切,年屆四十的中年姿齡是看不出青澀,那依然美麗如斯的肌膚,皇后,端莊而又高貴,能高貴得入畫至勝,笑得有如初生嬰孩般純淨,那舉手投足間隱隱顯露的大氣天成,一顰一笑的風華絕代。
軒然繼續指著臺上的表演歌舞的女子團說:“媽媽,你看你看,穿金縷衣那個,好吧,現在入夏了,是要穿小點,她這個叫穿小嗎?前面那塊破布,孩兒真想對她說別穿好了……
“還有唱曲那個,這個是什麼曲?今晚是媽媽大壽,她曉不曉得,賀壽就該有賀壽的樣子,她這是做什麼,唱這種破調子的情曲,整一個哀怨感傷的,活像被人拋棄似的……
“還有還有,那個姑娘你是做什麼的,整個晚上一副含情脈脈,含情脈脈沒人礙你,但你不該對我們的皇后娘娘含情脈脈,而最可惜的是姑娘你可是女兒身,等你下輩子再來吧……
軒然殿下批判得興致勃勃,皇后笑得掩嘴唯恐失儀,時不時要他收斂點,顯然皇后說教的話成效不大,而皇后另邊的皇帝臉越聽越黑,他的皇后整晚的心思都在那個壞小子身上,他這個皇帝倒成了擺設物件,下面群臣整晚的心思也放在旁邊相談得仿若無人的母子身上。
忽地掉皇帝這張黑臉擺設,這情景確實很母慈子孝的。
下座某些中立派的大臣看到這副景象,認為皇后雖無子,對孩子極有母愛這話確實不假,綠萼皇后十五年來在膠洲灣捐資助學,使得整個膠洲城乃至整個齊朝都把這位皇后供奉神佛,皇帝容許皇后分崩天下最大的原因是被皇后的慈悲之心所感動。
關於綠萼後,版本很多呢?
下面第一次見皇后的還是第二見皇后,除了殿閣攝政那幫老學究,對皇后的景仰終於在見得鳳姿玉容後再一次肯定了皇后是不一樣的,即使育有皇子的三位位極皇貴妃不管被如何寵幸,皇后在皇帝心目中是無可替代的,這是很明顯的事實。
軒然豎起耳朵聽一邊好的議論,另一邊兩朝元老級冷眼低哼。無可替代,一朵蘊含嘲諷的笑意在他嘴邊延開,他側著身子挨近母親,耷位著腦袋問:“媽媽,軒然來京都除了想見你,還有一事要辦的。”
雲晰沒聽到下座的議論,她的心思一直在兒子身上,聽得兒子的問話,也認真起來:“什麼事要辦的?”
軒然沒有說,他抓過母親的右手,伸一根手指便在她掌間寫起來,雲晰奇 怪{炫;書;網}地看著兒子的舉動,軒然漾著一抹頑皮的笑,手指在她掌間畫著圈兒,指尖輕輕地颳著一個圈一個圈。
軒然歪著臉問:“媽媽,有幾個圈?”
雲晰微愕,然後很抱歉地說:“媽媽沒數?”
軒然搖頭答:“是無限數,看過漣漪對吧,漣漪只會越來越多的,同理。”
雲晰點頭,卻摸不清兒子的心思。
軒然這次在她手掌心正經寫下一個字。
雲晰這次笑得很成足在胸答:“是金字。”
軒然點頭問:“媽媽知道金字的意義嗎?”
“呃?”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數字來表達的,那麼只有這個金字才能表達。”軒然一臉認真地對母親說:“一六為水,二七為火,三八為木,四九為金。”然後軒然烘著雲晰的耳朵邊緣一個字一個字說:“三十六年,情比金堅。”
四九為金,而金字剛好是三十六,從八歲到靖王府距今剛好是三十六年,這個情,她知道兒子話裡的意思。
軒然放開了母親的手,雲晰呆呆地盯著水袖冗長內掌間那圈熟悉的堅硬,兩枚戒指整齊地疊在掌心,滲著軒兒的溫暖,還有那人的心意。
在她的左手被趙池擒回掌間,軒然伸手抓過她的右手,把圈戒套進她無名指與中指,軒然說:“媽媽你的一半是屬於我,另一半是屬於……”軒然的手捏緊無名指那圈戒上:“他,已等得太久。”
雲晰感到有淚,卻流不下來,兒子的話一下又一下地刺激著她,曲恬,他到底投注了多少愛在她的孩子身上?她心目中的軒然開朗睿智,她心目的軒然是沒有任煩惱的。她低頭看向兒子,他低著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