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終於來到的夜晚—————————————
簡單白色羽衣袖口以藍色亮線紋鸞,腰間配的非玉非佩只有單單一串褪去華色的相思豆。銀髮齊腰不加扎束搖搖擺動。蒼淺舟踏入客棧的那一剎那,方才還人聲鼎沸划拳買醉高聲論談的人們突然安靜下來。
時常有人說,剎那曇華。
蒼淺舟是永無荼靡的曼陀羅。那種植物成片地葉脈相接花須纏繞連成一個生命。在黃泉彼岸搖曳夭夭嬈嬈,如火的寂寥灼紅了冥界的天空。
人們還給了它一個美麗的名字。彼岸花。
遙不可及的彼岸之花。
九尾妖狐,果然漂亮的不可方物。可惜,一看那眼神就知道,又是個冷血冷性的淡漠性子。丹青扶額,嘆氣。蝶衣和緋紅則在一旁興奮得竊竊私語:“淺舟大人果然更加漂亮了。”“對啊,聽說他去崑崙龍脈小居了數十年,修為大增,你看,那頭髮,完全看不見一點雜色了呢。” “哈哈,咱們教主,言教主加上淺舟大人,當真能叫那群正派的和尚道士全體無顏活下去啊。”“啊,淺舟大人過來了。”蝶衣一個極短的收聲,速度躥起,還不忘在桌底踹踹一旁裝腔作無奈狀的丹青。
四人恭敬起立。這時丹青才注意到蒼懷的不自然。
蒼懷雙肩微微顫動,腳下有了一種拔腿跑路的衝動——
淺舟顯然在進客棧時就有了明確目標。
“懷兒。”眼中冰山頓化,尊貴的九尾狐王在到達那張簡陋的桌子面前之時掛起了一個比較勉強裝和善的笑容。丹青張了嘴,看看蒼懷,又看看淺舟——噢,蒼懷,蒼淺舟?沒那麼狗血吧。
“爹。”蒼懷漲紅了臉,一掃之前穩重,應付似的埋頭應了聲。
丹青手中的杯子掉落在桌面。
接著彷彿響應一般地接二連三響起一片稀里嘩啦的東西落地落桌聲。
然後是嗡嗡的帶著明顯掩飾的討論聲。
蒼懷的臉色更加難看。
就在丹青懷疑他要昏倒過去之前,穆沙羅才慢慢從樓上渡步下來。不無恭敬地欠欠身過了個禮數:“淺舟師叔。”淺舟回身點頭算應。又將目光投回蒼懷臉上,無奈道:“懷兒,你這是做甚,見了為父如同見了鬼一般?”蒼懷這才猛地抬頭,下了極大決心一樣抬頭對視自己爹的眼睛。三秒之後再次失敗地移開。淺舟微怒,轉頭斜眼掃了一下百鳥朝凰般仰視自己的客棧路人甲乙丙丁ABCD,遷怒道:“看什麼看。”嚇著我兒子了。
說罷藍眸一動拎起蒼懷(是拎啊……丹青囧然,蒼懷可是目測一米八五嫌少的主啊),轉身離開走向角落。掀起仙衣下襬,落座。穆沙羅也隨之入座。
剩下丹青和蝶衣緋紅二人面面相覷。半晌,緋紅才擠出句:“蒼懷來頭好大……”“……哈哈哈哈是啊是啊,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蝶衣乾笑著應著。然後三隻女人打算以後再也不欺負老實忠厚的蒼懷英雄了。
但是……是哪個美女這麼有福氣?撈到這麼神仙級別的帥哥?
不久的以後,丹青發現她們錯了。
不過那是後話,不提。
鏡頭拉回角落裡面被穆沙羅和蒼淺舟坐得猶如龍椅一般金碧輝煌的破爛小桌子。
淺舟剛落座,便伸手解下蒼懷腰間的閻水拿在手裡細細把玩:“懷兒,你這閻水的煞氣怎生變得越來越弱。入鞘時間過長,當心閻水棄你另尋主人。就像……當年你小爹那樣。”“……孩兒知道,只是……”“只是見過閻水的人十有八九都直接棄刀投誠。現在閻水、閻冰的最大攻擊力怕是它們的名聲。”穆沙羅涼涼接道“若不是我閻冰刀前斷時間尋‘執明匙’時見了上古神獸合口的血,怕也是不能再忍自動出鞘,嗤。”蒼懷點點頭表示認可。
表情還是相當僵硬。
“沙兒,你的冰紋劍修煉到何種程度了?”淺舟點點頭,淡淡繼續問。被提問者倒茶的手是一頓,好像對這個萬年那麼久沒聽到的稱呼有點緩不過勁兒來,待到茶滿而溢位,才抿抿唇回答:“三層,迦陵。等《四神天地書》的事情結了,我才有心思去折騰最後第四層。”“哦,三層就夠了。”淺舟讚賞地點點頭,轉臉,瞅瞅蒼懷。
……又來了……
蒼懷腹誹。不情不願地哼哼:“二層,葬水。”
淺舟鳳眼一眯,不滿:“才到葬水?”見蒼懷埋頭不吭聲,更是鬱悶“我九尾淺舟的兒子怎麼這麼笨得慌?”
話是如此說,調子裡寵溺的氣息掩也掩不住。
穆沙羅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