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呃,快累趴了。儘管亦凡一再解釋他已盡全力精簡了來賓數量,但我仍覺得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來參加了我的婚禮。白紗又長又熱、彩妝敷了一層又一層讓我面板難以呼吸、主婚人嘮嘮叨叨好不心煩、鮮花叢叢密密香得差點害我鼻子過敏……再加上親友們千篇一律的祝福、記者們見個不停的閃光燈和我臉上笑至快僵硬的肌肉,如果此刻有人問我平生遇到最可怕的遭遇是什麼,那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結婚!
但……還有更恐怖的事——新婚之夜!
浴室的水嘩嘩地流著,卸妝棉在我臉上來來回回抹了十幾次了,我的面板也已泡至泛白起皺,仍然沒有勇氣出去。最後,索性坐在馬桶蓋上發呆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蘋……天呵,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戀戀!”門外響起冷亦凡的聲音,“你已經在裡面洗了兩個多小時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扯謊,“妝太濃了,好難卸。亦凡,對不起,耽誤你洗澡了。”
知道我在逃避什麼了嗎?一般人大概很難理解,婚都答應給了,難道還怕老公碰?但我就是這樣的怪胎,只要一想到跟自己不太愛的人親熱,我就渾身打冷戰——改天我會去看心理醫生,但今天,好像來不及了。我只好躲進浴室,盼望天明,
“我已經洗過了,”丈夫在外面回答,“用了客房的浴室。”
喔,這才想起,這房子大得很,浴室起碼有八個,那這傢伙還那麼著急地敲門做什麼?
“戀戀,”他嘆了一口氣,“快出來吧,不用害怕,我不會為難你的。”
他……什麼意思?是不是緩兵之計?一等我出去說不定他就像大灰狼撲過來,一口把我吃個精光,哼,冷亦凡這人,我太瞭解他了,
但,既然被他逮住了,那就出去吧。
“過來。”他已然半躺在床頭,露出壯實好看的胸肌,咧著邪惡的嘴笑。
“做什麼?”我往後一縮。
“你的頭髮溼了,我想幫你擦乾。”他舉起一塊毛巾,證明自己出於善意。
“喔。”老老實實走過去,做個聽話的小學生,任他愛憐地把大毛巾覆蓋在我的腦袋上,輕輕地上下磨擦。一股暖意瞬間漫及全身。
“舒服嗎?嗯?”這傢伙忽然用沙啞性感的聲音問。
心絃猛地被挑逗了一下,我慌忙跳開,顧左右而言他,“吳媽呢?李嬸呢?玉姐呢?她們是不是都睡了?”
吳媽、李嬸、玉姐……這一串人都是老太爺指派給我們的傭人,據說個個熟練好用,為冷家服務的年份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