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我一掀被窩,穿了衣服帶上了充滿電的手電筒,躡手躡腳地下了樓,偷偷摸摸地到了羊羔瘋家的門口。我蹲下身,屏住呼吸,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附近的動靜。
只有風聲。
我貓著腰,疾步來到了她家院門口的那棵老楊樹下,抽出了隨身攜帶的螺絲刀,爭分奪秒地刨了起來。為了不暴露目標,我連手電都沒敢開。
不過,不消片刻,我的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周圍的黑暗,在老樹根部下螺絲刀刨土也變得容易多了。
看來是我挖對了地方,這片土層比周邊地方的土都要蓬鬆一些,很顯然是之前動過了的。兩分鐘後,我感到捅進土中的螺絲刀突然一滑,深深地陷了進去。我忙剝去小坑周圍的土,伸手朝裡一探,原來是老樹的根部有一個小洞,裡面隱約摸到了一塊滑滑的布料硬塊。
就是它了!
我把它拿了出來,定睛一看,果然是件半個手機大小的小包,摺疊得整整齊齊的。當我把它一點一點地展開後,差點沒暈過去。那居然是一條顏色尚且鮮豔的女性蕾絲內褲。
裡面密實地包裹著一把鑰匙,銀光閃閃的。
我將那條內褲胡亂地塞回了樹洞裡,封好土,還輕輕地踩上了幾腳。然後拿著那把鑰匙,推了推院門。
嘎嘣——!
那個純粹由木頭條子框起來的院門發出一聲慘叫,開了。
門後是隻有幾平米的院子,我轉過身小心地把院門重新合上,然後就開啟手電筒,將那把剛到手的鑰匙對準了屋門上的插孔,伸了進去,輕輕一扭。
咔嚓一聲,鎖開了。
我把門開啟一條容得我擠進去的縫隙,一股強勁的黴味燻得我差點咳嗽起來。我閃身進了屋,旋即就關上了門。
呼~!終於可以暫時放鬆一下子了。只要爸媽能夠沒發現我不在床上,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我此刻身在何處了。
我剛向前走了一步,就覺得臉上癢癢的,用手一抓,原來是一張蜘蛛網,現在是在冬天,蜘蛛早就棄網過冬去了。
慢慢適應了屋裡的黴味兒之後,我又覺得空氣中還充溢著另一股氣味兒,雖然難以用語言表達,但憑直覺可以判斷出並不是特別討人厭的那種。
手電筒不停地掃射著,將小屋裡陳舊的擺設一點一點地呈現給了我。
深紅色外漆的梳妝檯上,有一面很大的鏡子,上面已經吸附了一層灰塵。臺子上有一把梳子和半管出了毛的口紅,還有一個老舊的相框,裡面是一張老太太的半身像,這一定就是羊羔瘋的乾媽喬老太了。梳妝檯對面是一個衣櫃,裡面沒有幾件可以稱之為衣服的東西:毛衣、睡褲、連衣裙……甚至連破爛出洞的孕婦裝都有。
房中的各件傢俱看得出曾經嶄新亮麗,不過屋子裡的那張床就有點煞風景了。一些粗木棍釘在一起拼接而成的東西就應該叫做床了,上面還鋪著被褥,邊緣的一些地方已經成了綠色,用手輕輕一拍,就能激起一大片灰土。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鍋碗瓢盆、以及一個由泥巴壘成的簡易灶子,更有半袋子被我確信原為麵粉的硬塊。
看得出,這間屋子之前有人住的時候不會多麼整潔舒適。我原以為,只有男人的屋子才會弄出豬窩的效果,原來,女人邋遢起來也毫不遜色啊!
那麼,老凌凌所說的箱子到底會在什麼地方呢?
我先開啟了櫃子,仔細地朝裡面照了照,沒有。接下來,梳妝檯的每個抽屜裡,也沒有。難道會是在土灶子裡面?
扒開裡面黑乎乎的碳渣,一直搜到了底兒,也沒有。
我望向了那張床。只能是在那裡了。
床的下面,果然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當我拉出來了一個深藍色的破舊雨披時,下面突然竄出來了三個黑色的小東西,飛快地鑽到了梳妝檯的下面躲避光亮。
原來是老鼠。我虛驚一場,長舒一口氣,但轉念一想,如果床底下有這麼多老鼠,那這下面的東西不全都被啃壞完了嗎?
我抱著一線希望,繼續往外翻著層出不窮的破爛。最後,終於,當我揭開裡面的一大塊泡沫板時,卻看到裡面什麼也沒有,倒是在其下平坦的地面上,鋪著一層綠色的毯子。
屋子裡這麼大的地方,別處地面都裸露著,床底下這塊地皮平時根本見不到天日,且僅有巴掌大,為何卻偏偏要覆上這麼漂亮的綠毯子?我想,不是為了給鬼看,就是另有隱情。
可我的胳臂實在是夠不著它了,無奈只得脫掉了外套,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