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從此後日日如此。白天阿曈時常不在還好些,但每每入夜施藥府外便爬滿了遊魂精怪,我設的結界都裂了幾回了。”
“且不說我那施藥府上的藥童弟子大多年少,每天看到那些爬滿牆頭屋角的妖魔鬼怪膽戰心驚太難為他們,這才入七月沒幾天,再這樣下去,難說還頂不頂得住外面那些群魔亂舞。”
塬陽說著話都透出無比深沉的疲憊,閻羅王彷彿都能看到他心頭嘩嘩的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幾日辛苦了。”塬陽司文掌藥不擅長動武,萬一七月半鬼門開時他一個疏忽,讓哪些個妖魔鬼怪把雨師曈給叼走了,玄冥回來不拆了施藥府跟他拼命才怪。
而且要是那顆龍珠被虎視眈眈而沒有安全保障,閻羅王自己也要不安心。嘖,好像前兩天還聽說那龍珠冒出了個幻影來……
“我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看將近七月半,所以才來問問閻羅君你可能想出什麼對策?”
閻羅王看著手裡的雨傘。對策啊,好像不用想了嘛……
。
午後的轉生殿門口,無申無丘靠在門板上,難得的沒有犯困打瞌睡。
昨天他們滿心愧疚的迎著雨師曈幽怨的目光,才發現小綿羊的眼神也有能達到姍姍飛菜刀一般殺傷力的時候。
今天雨師曈沒有到轉生殿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刺激得太深。
“你看你想的餿主意,還好意思說我的主意膚淺。”
“馬後炮有屁用,昨天不知道是誰跟阿曈說你放心的去吧,這下可真放心了。”
“你之前不也馬後炮來著麼,五十步笑百步。”
“掉什麼書袋就你會用成語啊。”
“嘿,不知道剛才那是什麼意思吧,求我我就告訴你?”
“去死吧你!”
就在無申無丘即將再一次大打出手時,門外的來人暫時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西齊那張冷臉似乎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似乎又透出某種讓人不想靠近的氣場。無申無丘立刻撒手避讓到兩邊,看向他身後跟著的雨師曈。
雨師曈倒還是一如往常的小綿羊模樣。不過……
無丘看著她手上挎著個鼓囊囊的小包袱,神色還有些羞澀尷尬,連日來鑽研倒追手法的慣性讓一個念頭啪嚓劈入腦中,驚得他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私,私奔了?”
須臾靜默後,無丘就為他的說話不過腦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無申幸災樂禍的蹲在躺屍的無丘旁邊:“亂用詞吧,這明明是夙願達成終成眷屬,叫你不讀書。”
然後無申跟無丘在門口躺成了一雙。
西齊頭也不回的帶著雨師曈進了前殿,把閻羅王的文書交給珩胥。
“七月結束前暫住在轉生殿?”珩胥看完文書,看了看雨師曈,“知道了。畢判官你來安排吧。”
雨師曈被安排住到西齊隔壁簡直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西齊在把文書給了珩胥之後便扭頭回了自己房間,直到雨師曈安頓停當也沒有出來過,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覺。雨師曈在房間裡呆坐了一時,想到西齊就在離她一牆之隔的地方,莫名紅了會兒臉,卻又黯然下來。
接連兩次烏龍之後,她真是一點面對西齊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而且繼上樹和送傘之後,西齊對她的態度跟以前並沒有任何區別。死水裡扔進顆石頭都會蕩起幾個圈兒呢,這種什麼變化都沒有的態度,應該只能說明一個結論——她那兩次連失敗都算不上,只是單純的,
被無視了而已。
……
想到這裡,雨師曈頓時遭受二次打擊,越發的黯然了。
偏偏翊姍第二天就要回天宮,於是提議晚飯弄成她的歡送宴兼雨師曈的歡迎宴,全員上桌不許缺席。
雨師曈不是第一次在轉生殿吃飯了,但這一次卻吃得比第一次來做客還要拘謹艱辛——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座位偏偏讓西齊坐她右邊鄰座,這就極大的增加了她的心理負擔。
平時最吵的無申無丘大概還在心虛,不好意思招惹雨師曈,還好她另一邊坐的是許久不見的習書,他白天當值總是錯過見著雨師曈的時間,難得碰上一回難免話多,讓雨師曈尷尬的情緒少了那麼一點。
但也只是少了那麼一點。
想完全忽略西齊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儘管雨師曈目光絕對不往右邊瞥,筷子絕對不往右邊伸,但因為緊張還是沒少做打翻杯子碗筷咬著自己舌頭之類的事情。
西齊一直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