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著頭說不敢。
無聲的夜裡,老頭籤支票的動作格外沉悶。
和支票一起遞到我手心的,是一把鑰匙,“那個男孩子,聽你媽媽提起過。真心覺得好?那就訂婚、結婚全憑你做主,我們也不再強硬要求你去美國了。這房子,你們搬去住也行,你出租了賣了投資了,我們都不過問。小簡單的頭腦哪個信不過。”
“老頭,你是不是想拋棄我呀?又散錢又給房的好打發我走啊!告訴你,晚了,我認得回家的路。”
“那就當嫁妝!”玩世不恭?這還是我家簡老頭嗎?
“這回真晚了,他不要我了,你要不要考慮收回房產啊?”
他收緊了微笑。我看護住鑰匙,不會真收回吧?剛到手這麼大筆資產,捨不得。“我簡家的女兒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你給我爭點氣,把那破身子骨養養好,記住,要快,比最快紀錄還要快。”
探視時間OVER,迅速被打回了原形。大家臨走時都關照了“要好好休息”這樣的話。不要忘了,簡昏睡了一下午加半個夜晚,再睡的著周公可要罷工了。
牛經理,查一下C城米家與咱們行全國各分行可有業務往來,有的話近期房貸緊一緊,信貸評估也重新評估一番,給同行透個風。簡爸在編輯郵件,明早九點會出現在他手下分管信貸的一個信得過的行長手裡。簡單,別怪爸爸手段不比你媽媽高明,你既認定了他,爸爸便要他珍惜你如稀寶。
黃婧媛向簡爸會心一笑,想到一塊兒去了。她們也開著研討會呢,是時候討伐昏君,驅逐奸佞,重整山河了。
“別的我不會也做不了,”她指商業上的,施布彌懶懶地小聲哈欠著,“明兒就回家翻幾個好廚子和營養師來,試試去吊簡小姐的胃口。厭食?我弄一桌美食,我看你還拿什麼厭?”
寶瓶年紀小,沒升高三,也就沒熬過夜。過了十二點就靠著椅子睡著了。隨楊脫了外套給她披著。
“我回班裡去打聽卓老師的家庭住址,一打聽到就去她們家拜訪一趟,先問你請個假,我怕到時候走的太匆忙,來不及等你正式批假。”隨楊啞著喉嚨假聲說與黃婧媛聽。
她滿腦子是怎麼截米家供應商搶供貨商和市場份額的事,對隨楊的動作有點摸不清思路,“閒的沒事做?去那賤人家幹嘛?”
隨楊多怕她這聲反問驚醒了妹妹。還好,丫頭不認床,睡得死了。“你是不知道,在我們農村,把名聲看的比什麼都重要。那賤人,哦,”他意識到他被帶壞了,潛移默化的,“卓佑藍,她的家裡人知道她當了小三,拆散人家情侶,那還能不支招掰了他倆。雖然米老師挺那什麼的,可簡多愛他啊!”
“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一門心思撲在了向米家施壓逼米桀就範上,獨獨忽略了事件的另一關鍵人。從卓佑藍處著手,簡單明朗的多,程度也好控制,往地獄方向進攻吧。不像對攻米桀,既要打的對手無力招架,還不能太傷著。“我跟你一起去。”小心了,隨天真,黃賤人出馬了,可不是策反家人這點深度了,她對毀滅更有興趣。
屈是辛扶著做完檢查懨懨的蘇貝回來,見所有人都還在,不免口頭趕著大忙人們去睡覺,對得起自己崗位的薪水才是真的。
黃婧媛走的最慢,這種蘇貝懈怠了放任屈是辛與她齊肩的機會少之又少,往後更不必說。“孩子和她都沒事吧?”
“額,醫生說只是焦慮和心情的大起大落引起的,B超和心電都說寶寶沒事,都怪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她。”
“自責什麼?要說是沒吃好沒休息好那是你的責任。那焦慮、生氣、難過不是你能力範圍的事了!說到責任,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們這些每天與她同吃同住的人也要為寶寶盡一份當阿姨的力。”
“多謝了!”
寶寶?貼在走廊盡頭拐彎處的米桀怔怔了。他們說的孩子,B超,心電圖,焦慮,傷心,哪一項不是在指證同一個事實,簡是個媽媽了。
火星撞地球,他要迎接他和簡共同的生命體了。悲觀主義說,迎接的未必是生命,也有可能是一灘血水。
一個巨大的海浪來過,沖走了他的疲倦和怠慢,直到那刻他可恥的發現自己根本不在思考那樣的局面會不會傷害到卓佑藍,眼前的爛攤子怎麼收拾,米媽,電視臺,Leo,隨楊都見鬼去吧。他所能想象的是,他能擁有一個孩子,是簡的,周身都彷彿被天使沐浴過。
午夜前臺的護士也有瞌睡犯困的人之常情,米桀懶得問她們。按他對黃婧媛施小布的行事作風之瞭解,簡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