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巖一下子飆出淚來,原來支撐著她活下去的是這個意志,她知不知道,爸爸三年前已經死了?他想依阮菁那樣瘋狂的心志,爸爸死了的訊息不可能不告訴她,那她又是怎麼支撐下去的?
他不知道,突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因為他每看到一種刑具,就想將阮菁抽筋剝皮。他撇開視線,這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他嚇了一跳,連忙拿手電筒去照,這才發現站在身後的是不知何時出現的白柔伊。
他穩了穩心神,斥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不出聲?嚇我一跳。”
白柔伊看著地下室的擺設,整個人明顯在發抖,連牙齒都咬得咯咯響,她斷斷續續說:“這…這裡怎麼這麼恐怖,言…言姨真的在這裡住過嗎?”
慕巖沒說話,見她臉色慘白,知道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他走過去扯住她冰冷的手往上面走去。回到書房,白柔伊全身都還在抖,她彎腰蹲在地上,感覺胃裡翻天覆地,幾次乾嘔,只吐出一些酸水來,“怎麼會這樣?姨媽怎麼會是這麼心狠手辣的人?”
她的眼淚流了出來,蹲在地上不停的發抖,她仰起頭望著慕巖,“慕巖,我剛才聽到你跟柳媽的對話,這都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慕巖痛苦的閉上眼睛,然後點了點頭。他情願母親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也不願意她在阮菁手裡受了那麼多折磨,他也想問,怎麼會這樣?
白柔伊撲過去抱住他,“慕巖,這不是真的,姨媽不會這麼壞,她不會的。我不相信,當年我親眼看見言姨下葬,連姨父都承認那是言姨,嗚嗚嗚……”
慕巖想起牆上那些斑駁的血痕,眼淚落了下來,他憤怒,他狂躁,他心痛,媽媽怎麼撐下來的?他該早一點掌握阮菁的罪證,早一點讓她入獄,或許媽媽就不會受這麼多的苦。
可是為什麼他沒有早一點行動?他離她那麼近,近到只有一牆之隔,他為什麼就沒有發現她在地下室受著非人的折磨?
白柔伊緊緊的抱住他,眼淚打溼了他的西裝,那些眼淚摻雜了害怕、恐懼、難過、心痛,她雖然還沒有見過言若本人,可是她能夠想象到言若的慘狀。
因為她也曾在心裡幻想過,要將盧謹歡千刀萬剮。可是現在不用剮了,她等的時機已經到了,如果她能夠幫慕巖救回言姨,他一定會接納她。
“柔伊,別哭了,你答應我,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慕巖替她擦了擦眼淚,他真的沒想到白柔伊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不是在橫店拍電影麼?
白柔伊吸了吸鼻子,保證道:“嗯,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慕巖,姨媽太壞了,她現在這樣也是罪有應得,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言姨救出來,她吃了那麼多苦,不能再讓她繼續受折磨了。”
“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你不是在橫店嗎,怎麼會跑回來了?”
白柔伊不安的垂下眸,良久,她才吱吱唔唔道:“我看到報紙了,姨媽入獄,我想回來看看,結果……。”
慕巖揉了揉她的發,說:“還好你還有一片赤誠之心,沒有被她教壞,回去吧,不要插手這件事,我自己會去救我媽媽。”
“可是……”她想了想,最後什麼也沒有說,慕巖一旦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讓他更改。“好,我會回橫店去的,不過我回去之前,你得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言姨怎麼會死而復生的?”
慕巖將機關按了回去,然後扶著她往靜安雅筑外走去,他不想待在這裡,再多待一秒他都會窒息。走出靜安雅筑,他的呼吸才通暢了一點,他將自己知道的都跟白柔伊說了。
“你是說陸一梟是幫兇?”白柔伊簡直都要崩潰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了,怎麼她離開一個月,就發生了這麼多令她接受不了的事。
“嗯,歡歡看到他們把媽媽帶走。陸一梟曾是混幫派的,心狠手辣比之阮菁有過之無不及,所以現在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好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也別想太多,回去捂著被子睡一覺,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慕巖沒有多談這個話題。
白柔伊也沒有再追問,她看著慕巖如鴉羽一般的眼窩,很是心疼,那一刻她竟然不管不顧,踮起腳尖在他俊臉上印下一吻,柔聲道:“慕巖,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五年前那場車禍沒有奪了言姨的命,這五年的折磨也沒有奪了言姨的命,我相信言姨會好好的,我們一定會救出她來的。”
慕巖一時避之不及,讓她吻了一下,她飛快的說完話,然後轉身離去。慕巖看著她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的視線看得再遠一些,果然看見路燈下站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