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義如此,也算是事情有了斷了,所以並沒有將此事報給天子知曉。而且此時的天子,正被兩件事情煩憂,一件乃是私事,不過朝中諸人都已經有所耳聞。這件事情,便是天雄軍節度使衛王符彥卿有意將四女嫁給天子。請了李重進的母親,燕國大長公主為媒。更讓郭榮生氣的是,朝中居然有許多人,認為天子該納符氏女,以安諸藩鎮節帥之心。第二件事情,便是西北党項人此次南下,侵入延州境內,滋擾金城,並且同時向西劫掠臨真一帶,再向北劫掠延川、延水一帶。
周憲在內宮之中,也聽說了這兩件事情,不過,她並不曾有什麼擔心的,只是認為燕國大長公主要倒黴了。先帝郭威在時,就不喜歡這個有些刻薄的姐姐,郭榮禮遇她,一是看在她是先帝郭威的血親;二是看在李重進的面上。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便是親姑姑,也沒有敢逼皇帝侄兒納妃的道理。
“你還在生氣?大長公主不過是被符彥卿利用了,你現在該想想如何解決此事才是啊。”周憲的肚子已經八個月大了,她扶著腰,看著滿臉怒氣的郭榮道。
郭榮平復了一下怒火,才對著周憲道:“這件事情,雖然棘手些,但是並不難解決。我只是為朝臣的沒腦子而生氣,朝中諸多人應該和藩鎮節帥私下底有聯絡。”
周憲端了一杯茶遞給郭榮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這樣生氣?符彥卿這麼想和你結親,到底是何道理?他明知道這樣一來會惹惱你的。你打算怎麼辦?”
“符彥卿就是一個滑不膩手的泥鰍,他知道我會生氣,但是他也知道,我就算再生氣,也沒有法子拿他怎麼樣,甚至有可能因為北方的局勢,為了穩住他而答應納了他的女兒。我自然不會讓他如願,符氏那裡,我不做理會。大長公主如果進宮求見你,你也不要見她,就說要安心養胎。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朕!”
周憲點頭,“只是如此一來符彥卿心中愈加有了疙瘩,北方局勢勢必不好啊。”
郭榮冷笑道:“我不會給他任何藉口以北方局勢要挾於我的。我會發明旨斥責他,邊事未穩,胡族肆虐,他要做的是如何禦敵安民,不是其他諸事。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扯開大旗反了朝廷?如果他不敢,他要挾天子,我便治他的罪!”
周憲看郭榮身上冷氣凜凜,知道他這次是真的氣得很,只得勸慰了好久,他才稍微平息了怒氣。
第二天一大早,並不是大朝會之時,皇帝的中旨便發到了禁中的中書門下省,召王浦、範質及李谷、樞密使魏仁浦、鄭仁誨、諫議大夫樞密承旨王樸、兵部尚書張煦幾人入延英殿議事。
幾人匆匆進了延英殿後,向天子行過禮後,眾人都被皇帝賜坐,這才察覺高坐在丹墀之上的皇帝,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党項人所謀不少,朕此時奈何不得契丹人,難道還奈何不得李彝殷?秋收之後,朕欲派兵回擊党項人。你們如何看?”
眾人沒想到皇帝會先說党項之事。
“陛下,臣以為党項人之所以在西北延州一帶如入無人之境,實乃彰武軍太過不堪的緣故。若是加強彰武軍建制,重建保大節度軍,聯合靈州的朔方節度使、晉州的建雄節度使,三面合圍党項人,比之遠道派禁軍作戰要好許多。”範質說出自己的想法。
魏仁浦乃是樞密使,于軍事自然有他的看法,而且他也深知現在的天子,不想藩鎮坐大,成為另一個王殷和符彥卿。便奏道:“自後唐起來,朝廷便置了朔方節度使和彰武節度使,以轄制夏州定難軍,但是這麼多年來,定難軍愈加壯大,在西北關中一帶,除了折家軍,居然無人敢對上黨項人的鐵騎。這其中自然有彰武軍的不成氣候有關,但是也未嘗不是因為彰武軍高家不知兵的緣故。党項人雖然拿朔方節度沒辦法,但是卻可以不理會靈州一面,肆意南下。所以臣認為陛下之意甚好。”
郭榮點點頭,又點了李谷、王樸等人一一說話,最終天子和重臣間達成了一直,秋收之後,髮禁軍於西北,聯合朔方節度使、彰武節度使攻打定難軍李彝殷。同一天裡,皇帝發了經中樞閱過加蓋中樞諸相之印得斥責詔書去了鄴都,天雄軍節度使衛王符彥卿被明旨斥責,除太傅銜。一個月後,皇后周氏於大寧宮中產下一子,天子大喜,赦免天下十州之賦稅。同月,燕國大長公主病逝。
前生已遠汴州新容
周憲的生產其實不是那樣順利的,至於原因,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多時,周憲時候都覺得愕然。
那一天,乃是八月初五,中秋姐快到了,皇宮裡也開始點染上一些過節的喜慶。周憲看了眼圓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