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的沉靜。
流繭仿若沒聽到安佐然的話一般,依舊緊緊地抱著自己,什麼都不說,像一尊不會呼吸不會思考的雕像。
不,正確的是,是會呼吸的木偶。
而他,似乎並不介意她這樣,端來一碗清淡的粥,放置在桌上。“醫生說了,你剛醒,不合適吃油膩的東西,所以先喝點清粥。”
然而,回答他的依舊是一陣沉默。
看樣子,安佐然也不打算放棄勸她吃東西的打算。“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荒。況且你是昨天一整天外加今天早上一點東西都沒吃。”說著,輕輕掰正流繭的身子。
“就算你不想吃,多少還是吃一點好。你家的胃,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如果你連自己都不心疼自己,還有誰心疼。”
流繭依然不為所動,視線飄忽而又茫然,思緒更是飄渺不定。
這一回,安佐然直接端過粥,搖了那麼一小勺,遞在流繭的嘴邊,繼續勸慰:“如果你真的想回公司,就先把這碗粥喝了。”
必須經過我同意
奇蹟般,流繭張了張嘴,將那一口粥含在嘴裡。竟然吧唧吧唧地嚼了起來,就像是在嚼泡泡糖一樣,似乎沒有吞下去的意思。
半分鐘過去了,她依然像在嚼泡泡糖一樣嚼著。
原本在流繭張嘴吃粥那一刻,嘴邊漫起的那抹笑容在她做出那怪異的舉動之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安佐然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吐出來。”
沒等安佐然拿東西過來接,流繭就直接吐出。但是並不是吐在床上,而是吐到了某人的手上。
某人臉上立刻爬上三條黑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無聲地嘆口氣,轉而走進洗手間,清理手上的汙穢。
等安佐然清理完汙穢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流繭安靜地躺在床上,眼神茫然且迷離地看向窗外的某一處,但是視線卻毫無焦距。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經想明白了,卻依然提不起精神,就想著像現在這樣頹靡下去。
她不想知道,懶得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就是要像現在這樣,一副沒有誰誰誰地球不再轉動的模樣;就是要像現在這樣,悲傷鳴秋,無痛呻呤,做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
比如說,像現在!
不吃飯,不喝水!
不說話,安安靜靜地盯著某一處發著呆。
忽然,手臂傳來一陣拽捏的痛楚。安佐然一把將流繭拽起,緊緊牽制住她的雙臂。“你到底想怎樣?”
“我告訴你,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想死的話,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流繭只是吃痛地皺了皺眉,依然沒有開口說話。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充滿氣的氣球,一旦開口說話,就等同於瀉氣。
這一回,安佐然不再好言相勸,而是強制性地喂她喝粥,鍬開她的嘴唇,勺子碰觸到牙齒時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他鍬得開她的嘴唇,卻鍬不開她緊咬的牙關。頓時,心中萌生一股抑鬱之氣,慍怒地將碗以及勺子扔到桌上。
勺子,在桌上滾了那麼一兩圈。最終脫離了本體,砰地應聲砸落在地。看著地上破碎的勺子,他這才覺得內心的憤怒減少了那麼一點點。
以後只屬於我
視線再一次落流繭身上,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由於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關係,原本殷紅的唇瓣,變得有些乾涸,表皮上微微泛著白。
心中的那團火氣,不由地消失怠盡,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憐惜和心疼。
安佐然暗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再一次端起碗,“如果你再不張嘴吃東西,我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餵你。”
流繭眨巴眨巴眼皮,依然不為動所,彷彿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然而嘴角卻漫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像是一尾潛入深海的裡的魚,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見了,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
“既然你致意不肯張嘴,那我也只好勉強靠我自己這張嘴餵你了。”深怕流繭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他又說:“聽清楚,是嘴對嘴的喂。”
頓時,流繭驚恐地睜大眼,腦海中閃現過顏柏說的那句話:
‘這裡有我的印記,以後只屬於我’
惶恐地捂住嘴,然後驀地坐起來,將被子緊緊抱在懷裡,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拼命的搖著頭,好象只要一旦安佐然付出實際行動,她就會被抽空。
看到這樣的流繭,他的內心一陣絞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