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剛才坐著誰?”所有特使狀如痴呆的注視之下,生著一雙冷銳紫眸的旗手從半人多深的大坑中挺直身軀,望定了臺上空出的兩個席位。
與此同時,裁決軍團的千萬架戰爭傀儡正邁著沉重的步伐,從閱兵大道上透過,整整十個方陣的精靈弓箭手組成的豪奢陣容,也陸續開進了廣場。但貝羅親王的注意力已經被完全吸附到這名旗手身上,甚至連思維能力都處在了停滯狀態。
“他。。。。。。他是?”貝羅喃喃地問。
同樣氣勢為之所奪的威列拿慘白著臉,吞了口口水,剛想回答時卻被四下驟然爆發的聲浪打斷。這一刻,裁決士兵和那千千萬萬的民眾,都已單膝跪倒,向著旗手所在的方位俯低了頭顱。
“萬歲,萬歲,萬歲!!!”
卷五 燃燒的遠征
第十九章 邊雲(下)
閱兵式結束後的當晚,一場姍姍來遲的盛大晚宴,讓所有使節終於找到了身為貴賓的優越感。
連日以來嚴格劃分的下榻地點,使得特使們非但沒有彼此交流的機會,就連不多的出行遊覽,也都是在專人陪同之下,到各個指定地點走馬觀花一番匆匆了事。
更像是軟禁的招待方式,自然引來了一片抗議聲。除了少數幾個按照正統外交程式邀請到的國家使團以外,似乎沒有人還能感覺到禮節的存在。但隨著整個建國大典的循序漸進,那些負面情緒也開始慢慢減少,直到完全消失。
人們需要希望,卻臣服於恐懼。
貝羅親王已經不記得是從哪裡聽來的這句話,卻一直認為它很有道理。這段日子裡有限的所見所聞,不斷在加深著心底裡的那分畏怯,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正在打交道的不是一群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架巨大機器上的無數個冰冷零件。
直到日間親眼見到那位年輕的裁決之父,感受過那股可怖的凝聚力,他才(炫)恍(書)然(網)明白之前的直覺到底從何而來。有了這樣一個人,或者說這樣的一個核心存在,千萬軍民不融成鋼鐵般的整體,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而此刻,經過漫長的等待與恰成反比的簡短介紹,那雙彷彿用最堅硬最酷冷的冰雕刻出來的紫色眸子,已來到了兩尺不到的前方,直視著他,“德維埃的貝羅親王是嗎?我是撒迦。”
宴會廳賓主盡歡的氣氛已經達到了最高潮,到處充斥著濃郁的酒香和醺然笑語,周遭如同火爐上的溫水般迅速躥升的熱度卻沒法給貝羅帶來半點幫助。現在的他,只能感覺到敬畏與茫然。
“愣著幹什麼,快舉杯啊!”同在一席的威列拿看到老友木立半天毫無反應,探手扯了下他的衣襬。
“哦,是是,我好像有點過量了,實在抱歉!”貝羅驚覺過來,急忙端杯,小心翼翼地捧著,先是躬了躬身,再與撒迦手中的杯身輕碰,仰脖一飲而盡。
只要不是瞎子,應該都能看出在這個剛剛建立的小國裡,撒迦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不過,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真的出現在這場政治意味濃厚的晚宴上,而且還表現得如此隨和——對於很多特使來說,一個從傳說中走到眼前的鐵血君王,即使能和自己簡簡單單地說上一句話,也將會成為日後炫耀的資本,更何況是把酒言歡?
貝羅沒有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把對方擺在了潛意識中的神龕之上,但對於撒迦身後的四名白袍女法師投來的冷銳目光,轉過神來的他倒是有著一定程度的洞察。
“尊敬的撒迦閣下,在德維埃的時候,我就常常聽別人說起,裁決軍團是如何創造了無數個戰役神話的。請允許我向您轉達本國皇帝陛下的致意和邀請,不知道對日後出訪德維埃,您有沒有興趣?如果有那份榮幸的話,到時候我可以作為嚮導,帶您遊覽德維埃最著名的巴比亞運河。”貝羅彷彿從未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生平第一次跟貴族遠親打交道,急於表達的友好甚至諂媚,在此刻全都變成了不敢恭維的虛偽做作。
“德維埃的烏金產量高居大陸之首,只是出於這個原因,恐怕任何人都不會拒絕與貴國交好。”撒迦的回答比想象中更尖銳直接了一萬倍,幾名貼身侍衛習以為常地抿嘴微笑,而充當引見人的格林將軍卻暗自嘆了口氣。
丟下瞠目結舌的親王,走向另一張桌子的途中,格林趕上幾步,央求道:“大人,呆會兒您能不能不說話,或者少說話?”
“趁早說清楚彼此之間的需要和最終目的,我以為並不是一件壞事。”撒迦簡短地解釋,隨後轉頭看了眼遠處笑靨如花交際自若的玫琳,“或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