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頭僕婦,還有那些閒言碎語。這大半個月她彷彿是在噩夢裡過的,如今林錦樓又允她回來,還把原先掌的權給了她,甭說是伺候香蘭這等得寵的,就算是伺候鸚哥這等失了寵的,她都得高高興興受著,盡心盡力服侍著。
林錦樓揮揮手打發書染去。
香蘭盯著林錦樓有些怔。她忽然間明白林錦樓為何當初把書染趕出去,原來他是預備將書染撥給自己使喚。可書染這等心高氣傲又聰明伶俐的豪奴自然不願伺候自己這樣身份的,林錦樓便把她打到泥淖裡削一削她的傲氣,再送到自己身邊來,又故意說是自己為書染美言,與自己送了個人情。
林錦樓摟過香蘭道:“你身邊那倆丫頭,尖臉兒的少點歷練和氣度,圓臉的傻乎乎的,都不得用,爺把書染給了你,日後你也少受點欺負。”看著香蘭愣愣的模樣,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想什麼呢?爺為你做到這份兒上,感不感動?”
這一早上,香蘭先是看林錦樓給自己撐腰出氣,還沒緩過神又聽他惡毒威脅,驚嚇還沒退去,林錦樓又塞給她一個得力的僕婦。這給幾顆甜棗再給一棒子,再給幾顆甜棗的做派,讓香蘭徹底迷糊了。
她動了動嘴唇,還未想好說什麼,便聽林錦樓嘿嘿笑了兩聲,翻身將她壓在床上,手經探到她裙子底下說:“感動的話就好好伺候爺,昨兒晚上沒盡興你就暈了,你摸摸,爺這火氣還沒消呢。”
香蘭原想跟他道一聲謝的,可聽了他這話反倒無語,眼前一黑,幔帳已被林錦樓扯下來。林錦樓一手摸著一團豐潤的圓軟,另一手撩開撒花裙兒,拉下荼白的軟綢褲兒,只見兩條粉白修長的腿,登時呼吸粗重,帳中春色不必細說。
當下,拙守園正房的抄手遊廊上,吳媽媽和韓媽媽擦肩而過,打了個照面。韓媽媽腳步匆匆,吳媽媽卻停住,故意道:“老姐姐,這麼急趕著去哪兒呢?大爺剛打發人給我送來些外地的特產,有些吃食還精緻,老姐姐不忙,去我那兒吃些?”
韓媽媽一腦門子官司,聽了“大爺”兩字愈發鬧心,倏然停住腳步,扭過頭冷笑道:“你這老貨什麼意思?可別討我把你頭上榪子蓋似的幾根毛揪下來!”
吳媽媽伸手摸了摸腦後髮髻上的金簪兒,冷笑道:“老姐姐你說這話我可不懂了,你外甥女兒惹禍,你拿我這不相干的撒什麼氣。我好心好意,早就告訴你們別去招惹香蘭,紫黛偏不聽,抓權不成惹出一屁股麻煩,你做得也絕,為了保全外甥女兒體面,誑吟柳那小蹄子出來頂缸,跟她說得罪香蘭沒個好兒,讓她磕頭請罪,謊稱自己讓風吹病了回去躲兩日。可憐她錯認了你,出門就讓人賣了,還坑了香蘭名聲。你算計吟柳也就罷了,算計香蘭……嘖,有道是‘倉老鼠和老鴰去借糧——守著的沒有,飛著的有’。”
韓媽媽臉色一變,只連連冷笑,並不吭聲。
吳媽媽道:“你以為你們做得機密?我好歹也在林家幾十年了,知春館裡也是有體統的,什麼事瞞得了我?”又往前邁半步,道:“這事我含著沒說,也是為了顧及你我多年的情分。好歹在一起這些年,雖說拌嘴爭競,可到底也是朝夕相處的老姐妹兒,你若不好,我心裡也難受。聽我一句勸罷,紫黛甭往知春館湊合了,趁著這個臺階,跟太太求個恩典,出去嫁人算了,太太自會關照。紫黛已討了大爺的嫌,還能怎樣呢?”
韓媽媽似乎受了十分觸動,也不由長吁短嘆道:“是啊,還能怎樣呢。”說著眼眶紅了,掏出帕子抹了抹眼睛,道:“紫黛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跟女兒似的貼心,我這當大姨兒的,也是盼著她有個好前程……”
吳媽媽暗道:“這老貨說這樣的話,還心不死呢!”瞧不起韓媽媽,口中卻軟言安慰一番。
等吳媽媽一走,韓媽媽立時收了淚,呸了一聲道:“含著沒說是為了顧及多年情分?說得好聽,含著不說是因為太太默許,太太都不管,你敢插手管?”返身回了房,推開小梢間的門,只見紫黛正跪在地上趴在床頭哀哀的抽泣。韓媽媽本就一肚子火,這廂愈發惱怒,擰著眉毛,疾言厲色道:“哭!你還有臉哭!”罵完長嘆一聲,在床上坐了下來,彷彿老了好幾歲,半晌才道:“告訴你別太性急,你卻等不得,鬧成這般,我是管不了了,往後你想如何?你倘若想求恩典出去嫁人,我自會跟太太開口。”
紫黛猛抬起頭,哭得滿臉的脂粉都和成一片,抽噎道:“我絕不出去!我是咽不下去,好,好容易才熬到今兒這一步,倘若就這樣付之東流,我還不如死了乾淨!”說完又趴在床上哭起來。
韓媽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