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家裡還有地沒鏟,還有雞沒喂,妻兒們也等著他們幹活餬口。百姓們都畏懼見官,一炷香內,有九成人散盡。
留下來的一些百姓,表情也不堅定,看起來有些惶恐,但不知是礙於什麼緣故,卻堅持一定留下。
再其中還有幾個想走的,被李明達特意點了留下來。這幾個都是剛剛打頭起鬨,拿話挑唆胡編之人。灰白衣裳首當其衝。這幾個人站在一起,稍微觀察一下他們的表情,和探看的目光,便知道為首者就是灰白衣男子,也便是剛剛誣陷李明達是主持兒子的人。
此刻這幾個挑事者因為心虛,互相看了兩眼後,便額頭冒汗的垂著腦袋,裝作彼此都不認識的樣子,不言不語。
李明達打量灰白衣男子兩眼,質問他,“你因何要胡亂挑唆大家去傷悟遠住持?”
“我沒有那般。我不過和大家一樣,聽說張大善人受了委屈,便來抱不平,大家說什麼我就跟著說什麼而已。張大善人多好的人,平時賙濟貧困,幫我們過了難關,而今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實不該!我也是被他救過半條命的人,聽說他受了委屈,想盡一份心,就跟過來湊湊熱鬧罷了。 ”灰白衣男子說罷,就一臉可憐兮兮委屈之態。
李明達冷笑,她親耳若所聽,那些自以為沒有暴露還要故意掩飾辯駁對她來說自然沒用,“這幾人之中,你是領頭,編謊話,挑唆事,樣樣齊全。我親眼所見,可複述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倒不必否認了,沒法抵賴。”
灰白衣男子愣了又愣,他真沒想到他混在人群中的作為,會都被這個少年發現了。這怎麼可能?當時那麼多人嘰嘰喳喳,便是真發現了,少年又是如何知道他是這幾個人之中的領頭?
“我不過是為張大善人抱不平罷了。而今不讓說,我不說便是,幹嘛還把我給扣下來,我冤枉!”灰白衣男子急了,不服道。
李明達:“你是哪裡人,姓什麼叫什麼?”
灰白衣男子愣了下,面露慌張。李明達隨即使眼色給趕過來的程處弼。
程處弼一臉戾氣地大邁步走過去,厲聲詢問以灰白衣男子為首的八人,一一要了姓名和住處。八人起初都是猶豫,言語支吾吾,等灰白衣男子說出了姓名地方後,其餘七名也都說了出來。
李明達得了程處弼回報後,讓他立刻去查實這些人身份。此話音一落,就可見灰白衣男子等面色更為慌亂,李明達當下越發懷疑這幾個人的身份了。
因有李明達撐腰,監寺聽其教誨,也硬氣起來,打發寺內眾僧拿著棍棒,成功抵擋住了山門殿的鬧事者。不過棍棒雖然拿在手,但都只能用作防身和抵擋,萬不可去攻擊人。
山門殿還留下了總數過百的張、王、趙三家的親戚家僕在此。他們這回不動武了,但還是要討個說法。
李明達打發人去探望了住持的傷情,聽說還昏迷著,便有些擔心他頭上的傷,遂打發人去請了大夫為其診治。
這之後,李明達就站在原地緘默,再沒有說話。沒多久,李恪等人就趕了過來,得知事件平息了,便讓地方官接手三家三人親戚的狀告。李恪對於李明達及時妥當的處置十分佩服,但還是囑咐她以後切勿一人衝動出頭。
隨後,李恪瞭解了經過,也如李明達一般,覺得這件事頗有蹊蹺。
“會不會跟你們要查的事情有關?”李明達問。
李恪遲疑地搖頭,“倒是不像,這事兒但也奇怪,你說張、王、趙這三人,怎麼就能一起腹瀉?”
“來之前,張、王、趙這三人,兩日前曾一起用過飯,一同腹瀉的事,倒是可以如此解釋了。”
“都是富貴之家,吃的東西還能餿了不成,怎的都鬧肚子,還是太奇怪。”李恪嘆道。
李明達:“我也覺得如此。”
李恪:“這件事我回頭會屬下細查,該就是一樁被人蓄意挑唆的小事情,讓他們去查就行,你們倒用不著費心。”
李明達也有些弄不懂,這些人為何去為難一名寺廟裡的和尚。可憐悟遠住持年近六十,竟然受了這般多的毆打,也不知身體會如何。
李恪今見寺廟內並不安全,便要求李明達搬離,不許繼續住在任何存有危險的地方。
李明達卻不同意,“說好再此繼續齋戒三日才有誠意,我怎能半途而廢。”
“便回去齋戒,這廟內出這樣的怪事,我必然不放心你。”
“有三哥的人保護,我在這還會有事?”李明達說罷,便對李恪輕柔一笑,請他不必管自己,“根本不可能出事,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