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悄悄議論我們所謂的俠義之事,真令我高興滿足,便想該把事情做得更大些,才會讓更多人知道。”
“於是後來,你們就瞄準了香火鼎盛的靈安寺?”狄仁傑又迫不及待地問。
付允之點頭,“那一日我剛巧在酒樓裡喝酒,正琢磨這事兒,聽到隔壁雅間內有三名當地有名的大善人在吃飯,正議論去靈安寺上香聽住持論佛一事。我便忽然來了主意,就吩咐頑石去買了瀉藥。然後假裝偶遇,與這三位善人見了一面,互相敬酒。頑石就是趁此時機,接過店裡的酒下了藥與他們。當時我也跟著喝了,腹瀉小半日。”
付允之還交代,三名鄉紳回去之後,他便讓他那八名屬下分別看守,且為每戶都準備好了提前抓好的‘止瀉藥’,其實他們的止瀉藥並不止瀉,被付允之摻了一些別的料。付允之的繼父乃是大夫,他自小熟知一些草藥的效用,所以在用藥上很是準確,終達到了三名鄉紳服用之後,有吐血眩暈的藥。實則都是一些小毒,回頭多喝水,用些解毒的藥劑就可治癒。
“我們包好的藥在藥鋪附近轉悠,然後等那三名鄉紳家的家丁從藥鋪裡抓藥出來後,就故意製造些小麻煩,然後掉包。起初掉包的只摻了腹瀉的藥,後來等悟遠住持開了方子後,我們就掉包換成令其吐血眩暈的藥。再之後,便挑唆當地受過這三名鄉紳恩惠的百姓們,隨後也便有了那天在靈安寺前鬧事情景。”
付允之說到這裡,又去瞄了一眼李明達,然後嘆道,“這是我幹過最後悔的一件事。萬沒想到,公主當時竟然還在寺中,而且竟能準確的挑出我派去的那八個人,還把他們都送到了我縣衙的牢內。當時我一聽此事有公主插手,加之之前安州城就有房世子來查案的訊息,兩廂放在一起一想,我便擔心事情敗露。
而後我去牢房見這八人,他們竟個個要求我,讓我趕緊放他們出去。公主插手過問的人,我哪敢放。我對他們八個很不信任,都是貧苦出身,沒見過大世面,一旦被質疑詢問,他們必定會將我的身份供出。所以未免我身份洩露,我便哄騙他們八人服下了白頭翁的毒汁。”
關於付允之哄騙這八人服藥的經過,果真如李明達之前所推敲的那般。
付允之說服他們喝下‘草藥汁’,讓他們看似有疑難大病。然後他就會以縣令的身份,要求把他們八人帶出牢房去診治。這之後,他們八人就可趁機離開了。
付允之是縣令,當有此權助他們逃脫。所以八人對於付允之所言深信不疑,便真的喝下了付允之給他們的草藥汁。結果不言而喻,八人全部中毒身亡。
而付允之在滅口之前,便早已經想好將此事賴到呂清兒身上。
付允之早前琢磨讓自己有所作為的時候,便想過沾貴族之光出頭。吳王那裡他摸不到門,便想到了裴駙馬。奈何裴駙馬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只願意與高官貴族子弟相交,也瞧不起他。不過付允之卻偶然得知裴駙馬與妓院的清娘有來往。於是付允之便想著從清娘身上著手,奈何清娘油鹽不進,只想獨佔好處,不願與他有瓜葛。
付允之因此派了一人安插進了妓院,令其做了妓院的護院。隨後在其監視之下,付允之就得知清娘與呂勝之間的關係,再查呂家,付允之又得知了呂清兒母親錢氏的事,並懷疑到錢氏當年極有可能趁著林平落難,為報復和圖財,一氣之下把林平一家五口給殺害了。
所以也正是因為有呂清兒這個人在,付允之在決計殺害八人之時,主意坐定的更為乾脆,因為這個替罪羊可以看起來真的很像是兇手。而當日付允之下手之時,為了讓呂清兒有‘作案時間’,故意偽裝呂勝傳信給呂清兒,約她在福縣的破廟見面。之所以選擇在晌午見,也有說道。便是因為晌午之時,各家各戶都在用飯,鮮少有人上街,更不可能有人目擊到地處在偏僻處的破廟內有呂清兒的現身。
付允之的謀劃也確實起了作用。
呂清兒在交代她在破廟等人後,房遺直曾多次派人證實這件事。幾乎是挨家挨戶,把福縣縣城內每個人都問遍了,卻是真沒有一個人目擊過那天呂清兒的出現。
關於其它的“息王后人”所謂的‘俠義’事,付允之也都事無鉅細的一一交代完畢。
但對於臨海公主所特製的薰香,滴在其所用的信紙上的事,付允之卻無法給出解釋。
“我連殺人的事都交代了,還怕去連累一個公主?我倒是真想帶走一個,但你可以,她卻不行。從她能為息王、父親以及叔父們建道觀的事來看,她的良心還不算泯滅,我便是看在這份情面上也不能誣陷她。”付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