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琪和周小荷說什麼,也懶得理會,兀自回房去了。
“這查案的事可不是誰都能做的,我勸周小娘子還是明日趕緊回親戚那裡去,免得又會像今日這般被嚇到。”
周小荷本來見相貌風流的尉遲二郎來勸慰自己,還心生幾分好感,轉而聽他話裡的內容,竟是瞧不上她,就有幾分不願意了。
“怎生你們都行,我就不行,明日我就好好讓你看看我的能耐,非不讓你瞧不起我。”
周小荷說罷,不服氣地扭頭就走。
尉遲寶琪被弄得哭笑不得,這美人還挺有脾氣。
*
次日清晨,天由黑漸漸轉明。
李明達聽到驛站門口的馬蹄聲,便坐起了身,有點後悔昨晚第二次入睡的時候,沒在耳朵裡塞上棉花。
李明達打個哈欠,叫碧雲伺候她更衣梳洗之後,就賴在窗邊看了會兒,一陣風送來,李明達就聞到了河間王身上的薰香。這次與往常不同,他身上還混著一股脂粉花香的味道。不用猜也知,他昨夜是去找女人了。
李明達揉揉太陽穴,又打了個哈欠。
碧雲見狀,忙過來給公主按頭,“起得這麼早,昨夜公主又被鬧醒沒睡好。”
碧雲深知公主的習慣如何,就比如說這睡覺,若是半夜醒一遭,那先前睡得就跟白睡一樣。若這重新睡的時間不夠,公主還是會睏倦異常。
而今就是這般,只怪昨夜那個周小荷亂叫。
“你也不必抱怨,她也並非有意。”李明達拍了拍自己的臉,強逼自己精神,然後下了樓。
房遺直等人已經等候在那裡。
李崇義剛下了披風,見李明達下來了,哈哈笑問:“那咱們就趕緊用早飯,提前出發?”
李明達點頭。
一行人用過早飯之後,就都騎上了馬。
這時眾人才見周小荷早就穿著一身華貴的男裝,早等在門外了。她一雙眼精神異常,臉上帶著自信,給李明達行禮之後,又跟眾位挨個打了招呼 ,舉止十分有度。
李崇義見狀,轉而對李明達笑:“這孩子心懷正義,就想跟著咱們查情,懲奸除惡,替人伸冤。我便答應了她,公主不會介懷吧?”
“這是你的案子,你做主就好。”李明達面無表情地應一聲,未有任何異色。
隨即眾人都騎馬,趕往張刺史陵墓。
一行人騎著快馬,疾馳而行。
周小荷如此騎馬顛簸了半路,就有些受不住了。她早上明明沒有吃飯,但此刻卻覺得肚子裡有很多東西翻湧,想要吐。周小荷忍了又忍,最後還是不行,只能停了馬,蹲在路邊嘔吐。
前頭行走的人聽到聲音,也停了下來。房遺直因為殿後,距離周小荷最近,遂驅馬回來問她情況如何。
“我沒事。”周小荷忙用帕子擦嘴,然後抬眸看向在馬背上的少年。淡青衣衫,容貌如畫。不過轉眸瞧她的一個眼神,那沁入骨子裡的溫潤風雅就都現了出來。
周小荷紅了臉,垂下眼眸。
“沒事就好,繼續趕路,別耽誤了公主和郡王的行程。”房遺直說罷,就驅馬回去,跟李明達和河間王講明瞭情況。
河間王見周小荷又上了馬,知道她沒事,遂就喊著大家繼續。
再之後的路,周小荷便不覺得顛簸了,一直追逐清絕的背影。
一行人至墓地時,早已經有提前來此準備的當地官員,將墓穴挖開,抬出了棺材,只等著河間王和仵作等人來勘察。
“開棺吧。”李崇義道。
衙差們隨即撬開棺材,一股極大地屍體腐臭味飄了出來,害得多數人都捂住了口鼻。
周小荷也捂住了鼻子,身子晃了晃,她臉色痛哭隱忍到極致,之後就轉身吐了起來。因她肚子裡的東西早就吐乾淨了,所以這會兒吐得只有些酸水。隨行的婢女忙為周小荷擦拭順氣。
尉遲寶琪見周小荷這般,本能地跟著反胃,既然同是女子……就不禁看向公主那裡。公主淡然如常的站在棺材邊,連口鼻都不曾捂。
尉遲寶琪自嘆不如,也放下手,開始漸漸習慣了這股子屍臭味。
屍體已經被埋葬月餘,而今又是盛夏,表面已經高度腐爛。
不過仵作卻自有他們一套驗毒方法,屍體後背的部分還殘留部分完整的面板,可見顏色發青。屍體上方雖皮肉腐爛見骨,但可見其骨黲黑色,就可知是中毒。但具體是什麼毒物,因為時隔時間太久,確實有些難以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