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叫。立政殿剛趕走兩個宮女,而且還都死了,她可不敢不聽公主的吩咐。
枯井深處有些幽暗,一般人如果不跳下去,很難瞧清楚井內的環境。但李明達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井底石壁上粘著發烏的血漬,還一隻略髒的女鞋,以及無數只飛舞的蠅蟲。
沒什麼特別的線索。
李明達站直身子,看著距離枯井最近的兩排房子。秀梅和綠荷的屍體是在晌午時發現的,而且二人前一夜就寢時都還在,是第二天早上同屋的人發現她們失蹤了。
“夜裡的時候,可有人聽到聲音?”
“回貴主,沒有。白天這院內的宮女們都會出去做活,到天大黑才能回來,都是累極了倒頭就睡,應該是都睡得太死了,所以什麼聲都聽不到。”宋長遠道。
李明達摩挲著下巴,沉吟,思慮。
宋長遠見狀,還以為公主不瞭解情況,忙解釋道:“像秀梅綠荷這樣的在掖庭宮並不算少見,從吃香喝辣能享福的好地方被忽然趕到到這樣困苦幹粗活的地方,一時受不住了就會自尋死路。不過這好好地兩個人,突然就大半夜跳井,還真晦氣。”
“哦?你覺得她們是在夜裡跳井?”李明達問。
宋長遠應承,直點頭。
李明達笑了笑,隨即讓宋長遠去把院內做活的宮女都換回來,“你要好生問話,確認清楚真的沒有人聽到那晚有異響。”
宋長遠立刻去辦。
李明達則帶著人出了院,就在院後附近一處廕庇的地方等待。當然李明達沒有表現出自己其實是想在那裡偷聽,而是假裝在附近找線索的樣子。
不多時,院內的宋長遠就問完話離開。
李明達偷聽的重點來了。
宮女們等宋長遠離開後,安靜了很長一會兒,才開始竊竊私語,果然都忍不住去繼續議論秀梅綠荷墜井一事。
這些宮女果真沒有撒謊,屍首發現的前一夜,確實沒有人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卻有人在前一天看到有個內常侍叫走了秀梅和綠荷。但那太監具體的樣貌卻沒看到,只是晃了一眼,看見其衣著了。
李明達隨即吩咐宋長遠,將所有可在掖庭宮內有走動的內常侍名單整理出來後,就送到立政殿。
李明達回到立政殿時,田邯繕剛好從牢房那邊回來。他高興地告知李明達,那個侍衛鄭倫的死因已經查明瞭。
“死於蛇毒,鄭倫是被一條蛇咬了。”
李明達覺得奇怪,“早前驗屍怎麼沒發現,而今你去倒是立刻知道了。”
“貴主一針見血,此事還真不是仵作發現的,是房遺直。可巧了,他同奴一樣,也去了大牢,且命人仔細搜查了鄭倫的牢房,找到了一小塊蛇皮。命仵作再驗屍,果然在鄭倫受過鞭笞的傷口之處,發現了毒蛇咬過的傷口。”
第10章 指向高陽
“因兩種傷口疊加,仵作在驗屍時便漏看,沒有注意到。”田邯繕繼續回稟道,“鄭倫身亡時,負責此案的官員已經排查過所有和他有過接觸的人,包括送飯的和守衛,卻沒有發現任何人有作案的嫌疑。”
“既然是中了蛇毒,便不需要和鄭倫直接接觸。”李明達道。
田邯繕:“奴有一點十分不懂,卻如何能保證蛇一定會咬鄭倫?”
“有些蛇特別喜血腥,若是一條餓久了的,就很容易發起攻擊。所以必須有人設計一個巧合,保證在放蛇之前,鄭倫身上一定會有新鮮的傷口。”李明達琢磨完,立刻吩咐田邯繕去查實是誰在那日提審了鄭倫,並且下手鞭笞他。
田邯繕還要伺候公主,且出行容易引人注意,故而這調查的活計最終就落在了程處弼的身上。
程處弼到監牢大門時,剛巧看到前方有名男子上了紅棗駿馬,正欲帶著屬下騎馬離開。此男子身影清俊,風姿特秀,有這樣氣派的人,程處弼不需多想便知是房遺直。
程處弼忙喊他。
房遺直回首見是程處弼,笑了下,下馬走過來。
房遺直今天穿著紺色天香絹衣袍,腰綁著月牙白玉帶,很乾淨簡單,卻越發襯得他清俊雅緻,謙謙溫潤。房遺直不論樣貌還是性子都如散著淡淡柔光的明月,美卻不炫目。想到這裡,程處弼不自覺的就想到了魏叔玉,他和房遺直正好是個對比。魏叔玉剛好是樣貌和性子都如烈日一般奪目,他剛烈不阿,特喜歡坦率直言,正隨了他那位有名的諫臣父親。
雙方寒暄之後,未及程處弼問,房遺直像是會讀心一般,就先開口告知程處弼那位鞭笞鄭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