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達目光偏移,這才落在了房遺直掌心的那塊石頭上。
“嗯,看起來像是來自我墜崖之處。”李明達回道。
“我瞧著也像,這種石子在那座山上有很多。因為有些發青的地方,別的山上多數都是黃白的石頭。當然沒有絕對,一定也有一些山會有這樣的石頭。但是這信上公然寫了公主的封號,又配上了這麼一顆石,其來歷必然不簡單。”
李明達點點頭,嘆了口氣,她意料也是這樣。
“公主墜崖時,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的事,除了蘇氏還有誰知道?”房遺直詢問道。
“和太子妃關係十分親密的內侍監於奉,他必然知道!不過他人已經而且已經死了。再就是你,還有田公公,至於蘇氏是否還跟別人透露過,我便不清楚了。”李明達回道。
房遺直略作沉思得點了點頭,“公主和田公公這裡必然不會洩露訊息出去,那就要從這個已經死了兩個人身上著手了。”
“必然難查。”李明達緩緩地吸了口氣,對房遺直無奈地笑道,“最近的事就沒有一件容易。”
“苦盡之後必有甘。”房遺直道。
“借你吉言,也希望這件事能夠儘快結束。”
“我也希望。”房遺直特意又看了一眼李明達。
“對了,我前兩天聽到一件好笑的事。”李明達隨即就把她受人特意告知‘崔清寂受人排擠’的經過講述給了房遺直。
房遺直認真地看著李明達:“哦?說我故意在工部找人排擠崔清寂?”
李明達無奈地笑了笑,“這崔家父子倒是真能耐,一招又一招,要讓我應接不暇了。”
“其實崔清寂也沒有那麼壞,只不過是人太有才,太聰明瞭,偶爾難免就想耍一些小聰明。在這一點上,他有一些像叔玉,不過卻沒有叔玉那麼直白,表現得更為隱晦了些。”房遺直感慨道。
李明達:“不錯,他是有一點這樣。我一直搞不清楚他身上有什麼地方讓我覺得奇怪,經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他待什麼東西的時候,都要忍不住用他的腦子,耍點智慧,需得冷靜地衡量一番之後,再去定奪是否值得。在公事上這樣處置是沒有問題,但是在人與人之間的來往上,他走這種路數,就是讓人覺得有些過於功利了。”
“智者謀千里,他這樣做也不能算有錯,畢竟是為他們家族的前程著想。”房遺直特意帶了‘家族’兩個字。
李明達點點頭,也明白了。房遺直看了眼李明達,嘴角笑意不減。
李明達轉眸間,發現房遺直的嘴角的笑,挑了眉,“瞧你這樣,倒不禁讓我忽然覺得,你安排人欺負崔清寂的傳聞有可能是真的了。”
房遺直笑容擴大,“貴主聰慧。”
李明達愣了下,看著房遺直,“真的是你讓人在工部排擠崔清寂?”
李明達之前一直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剛剛看房遺直的反應,轉即再想想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房遺直來做,那麼而今這種結果該是房遺直才能耍出來的手段。房遺直辦事絕不會簡單直白,他籌備的辦法也一定會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崔清寂父親曾掌管過的工部,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崔家的勢力,也都堅信曾經在工部呆過的崔幹會留下很多親信。所以即便是實話說出去了,房遺直真的在暗中安排人欺負崔清寂,也極少會有人相信。
房遺直半垂著眼眸還是捏著那塊石子,就是換了一副模樣,在那笑得開心。
李明達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是一肚子壞水,還壞得理直氣壯。
不過,瑕不掩瑜。
按道理來說這件事是不對,但是李明達心裡還難以抑制地有爽感。
卻不知為什麼,同樣是算計,房遺直的算計卻半點都不討她的嫌。
李明達正琢磨緣故的時候,忽然聽房遺直說。
“黑牛發情了,跑了幾天沒有影。昨晚好不容易回來,消瘦得不成樣子,餵食給它,剛剛吃飽便又走了。”
“貓發情的時候都這樣。”李明達解釋道。
房遺直聽完之後,等了好久才說話,摻著笑聲:“人又何嘗不是,害了相思,勢必會消得憔悴。”
李明達怔,轉眸看著房遺直,發現他的眼眶發黑,有些倦怠。李明達動動眼珠子,然後關切地看著房遺直:“我看你晚上怎麼也像睡不著?眼周都黑了。”
房遺直注視著李明達俏皮的唇角,感嘆道:“大概是年紀越大,想得越多,就不容易入睡了。”
“我是聽阿耶說過,人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