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著想,我勸她陪著你同行,她卻執意不肯。這種狠心絕情的女子,有什麼值得你惦念的?”
趙黼想起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便先壓下此情:“那,皇帝為什麼要對謝府下手?”
蕭利天道:“這還用問麼?趙世的手段難道你不清楚?你跟謝鳳之間那樣,趙世奈何不了你,自然對她動手。”
趙黼有些窒息:“她怎麼樣了?”
蕭利天道:“你放心,自有人護著她。”
趙黼睜開眼:“是誰?”
蕭利天道:“刑部白樘。”
趙黼的心一刺:“白樘,白樘……”他試著起身,卻又搖搖欲墜地靠在床邊兒坐了,仰頭閉目,“白樘……”
蕭利天抬手在喉嚨間撫過:“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趙世。”
見趙黼不答,蕭利天靠近道:“我不明白,你既然恨趙世,就如同我恨他一般,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好好地回大遼,然後我們帶兵兵臨城下,殺他個血流成河,管保讓那老匹夫痛心疾首,悔不當初!”
長睫輕閃,趙黼卻仍是閉著雙眸,淡淡笑道:“呵,終於肯說你的意圖了?”
蕭利天皺眉:“你說什麼?”
趙黼道:“我若是報仇,又何必藉助你們遼人之力?”
蕭利天深吸一口氣,道:“口口聲聲遼人遼人,殊不知在趙世他們的眼中,你也是遼人,不然的話,他又何必對你趕盡殺絕?”
趙黼驀地睜眼,眼中透出兇色。
蕭利天索性道:“難道我說的有錯麼?舜國容不得你,大遼才是你的歸宿,黼兒……”
他忍不住靠前,握住趙黼的肩頭,道:“你不該被如此對待,你曾為他們立下汗馬功勞,可最終卻是怎麼樣?竟一個無妄之災,便要置你於死地,……他們當你是雖是可棄之物般對待,但是舅舅不會,你是你母親的珍寶,更是舅舅的珍寶,舅舅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趙黼雙手握緊,幾次將要揮出,復忍住。
只等蕭利天說完,趙黼才低低笑了起來,道:“哦,珍寶?是怎麼樣的珍寶,會被生母帶著赴死?這樣人人慾殺的‘珍寶’,根本就不該存在於世上……”
那遼女抱子自焚的傳聞,趙黼如何能不知情?聽入耳的,均是那英妃如何的瘋癲冷血,活生生地抱著親生的孩子投身火海。
趙黼因從來跟遼人交戰,自然也知道遼人的悍勇性情,因此一旦想起此事,便也覺著這英妃的確不愧是遼女,著實殘忍瘋狂的可以。
他又怎會想到,有朝一日,會親耳聽聞人家說,那個被親生母親抱著燒死的可憐孩子,竟會是他自己?
他不肯認自己是遼女所生,自然是抗拒身上有遼人的血的事實。
可是同時,他抗拒的,同樣也是這段駭人可悲的經歷。
蕭利天道:“你說錯了。”
趙黼抬眸。
蕭利天道:“你以為,是姐姐想要殺了你?”
趙黼只是淡淡看著他,蕭利天道:“姐姐未去大舜之前,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如尋常女子般嫁人生子,但是她偏去了大舜,你可知,當姐姐生了你之後,她是何等喜歡?”
蕭利天雙眼發紅,依稀有淚光閃爍:“你不會明白……姐姐她願意為了這個孩子去死。但是偏偏有人恨這個孩子,恨不得要殺了這個孩子。”
趙黼皺眉,蕭利天霍然起身,怒道:“趙世!一切都是趙世,是趙世容不得遼人的孩子,所以想要殺死你,姐姐看出他的意圖,無法阻止,又逃脫不了,才決心當著他的面兒演那一場,實則早安排人把你偷偷送出!”
趙黼身上覆又森寒,道:“你說什麼?”
蕭利天道:“我說的是實情。”
趙黼喝道:“你胡說!”可是一句話說完,卻又想起了趙世逼迫太子殺死李氏的那一幕,心頭如遭重擊。
蕭利天見他駭然不語,想了想,便回身將桌上一個小包袱開啟,裡頭卻是個檀木匣子。
開了匣子,蕭利天看著裡頭之物,珍而重之地取了出來,走到趙黼身旁:“你看這是什麼。”
趙黼望著他手上輝煌燦爛的臂釧,不解。
蕭利天眼中透出懷念之色,輕聲說:“這是姐姐臨去舜國前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自她走後,我朝夕不離。”
他將臂釧轉動,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一枚如月珮,是你打小帶在身上之物,對麼?”
趙黼見他連這個都知道,心中越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