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褪去,手腳就慢慢有了力氣。她試探著下了床,雖然差點因為腿軟跌倒,但她還是撐著床沿站穩了。
她留心過丫鬟點蠟燭後會把火摺子放在臨窗的桌子上,費力地走了過去,果然找到了放在笸籮裡的火摺子。
蘇景如這才把手上戴著從不離身的金鐲子取了下來,開啟暗藏的機關取了一顆黃豆大的香丸出來,引了火摺子點燃了。直到親眼看著香丸燒成了灰,蘇景如拂落了灰燼,又把藥汁倒在了床後的帳子裡。
皇長孫說只要點燃了香丸,就能聯絡到他,現在她陷入死局,唯有相信皇長孫的話了。蘇景如默默閉上了眼睛,繼續養精蓄銳。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景如忽然聽見鳥兒撲閃翅膀的聲音,她睜開眼就看到一隻白羽紅喙的小鳥落了下來,落在了她摸過香灰的手上。
鳥兒腿上綁著一個小巧的圓筒,蘇景如瞳孔一縮,急切地抓住小鳥,取下了那個小圓筒。然而裡面只有一張輕薄的素絹,蘇景如沒有多餘的心力失望,急忙咬破了手指在素絹上寫了一封血書,重新把血書裝在了圓筒裡,綁在鳥身上。
“去吧,”蘇景如滿懷希望地一推。那小鳥果真拍拍翅膀往窗外飛去了。
“紅兒快看,小姐的屋子怎麼飛出來一隻鳥?”綠兒正巧看見了,稀奇地喊紅兒看。
紅兒扭頭,連根鳥毛都沒看到,沒好氣道:“她屋子怎麼可能有鳥兒進去,鬼進去都要給燻出來了,是你眼花了。”剛剛跟綠兒猜拳是她輸了,晚膳時候輸家就得進去那屋子去取藥碗,服侍癆病鬼喝粥,晦氣死了。
被紅兒這麼一說,綠兒也覺得是自己眼花了,便放下了疑惑。
那隻鳥兒順利地出了偏僻的掬霞局,往外頭飛去,卻在將要飛出莊園牆頭的時候,被一張大網兜頭攔了下來。
很快蘇景如泣血而書的求救信兼表白信就落在了蘇景明的案頭。
“新方交給你了,”蘇景明沒有興趣看,直接把絹書遞給了站在書案前的文弱青年。
蔣新方是蘇景明得力下屬之一,在內部有個綽號叫鬼手,最是擅長造假。他當即從隨身帶著的工具箱裡翻出來一張跟蘇景如血書一模一樣質地的素絹,裁剪做了同等大小,竟是精細得連素絹上的經緯都絲毫不差。
用的卻不是血書了,磨了蘇景如原本最喜歡用的香墨,用的也是蘇景如用過的筆,蔣新方下筆如神,不多時,一封情意綿綿的私信就新鮮出爐了。
信中言道燕王有意求親,父母意動,自己十分苦惱,因為思念皇長孫都病了,若是不能與皇長孫殿下長相廝守,不如死了算了。
信中的表白極其肉麻,蘇景明只看一眼,就不忍直視地扔回去給蔣新方了。站在蘇景明旁邊的張弘樹也看到了內容,惡寒地對蔣新方道:“老蔣,這麼噁心的信,你是怎麼編出來的?”
蔣新方嘿嘿笑,謙虛地說:“不如血書肉麻。”他原樣把信摺好,放進了圓筒裡。
換了信,再把鳥放出去,前後不過用了兩刻。那隻小鳥被人餵飽了小黃米,拍拍翅膀精神抖數地飛出了蘇家的莊子,啾啾叫著落進了蘇家莊子不遠的一個農戶家中。
不久,農戶就套上馬,拉著剛摘下來的新鮮蔬菜進城了。
東宮的延安殿是皇長孫的住所。
皇長孫為人謙和寬厚,內帷中又沒有妻妾,只有幾個侍寢的大宮女,延安殿真是十分的清淨和睦了。
掌燈時分,皇長孫李然還坐在書房裡認真苦讀,澄明的燈光照得院子裡都是一片明亮。
皇長孫太用功了,書房外伺候的人都很自覺地保持安靜,不敢打擾認真用功的皇長孫。卻不知道皇長孫拿著蘇景如的情書,心裡盤算著怎樣才能哄得蘇景如乖乖嫁給燕王,又能死心塌地站在自己背後呢?
原本聽到風聲,說是燕王對蘇家小姐一見傾心,他還以為是謠言,畢竟蘇家有蘇景明在,後宮裡又有個寵冠後宮的顧貴妃,就是他要娶蘇家的小姐,也要再三掂量會不會惹得皇祖父猜忌。樹大招風的燕王為了避嫌,繼妃最好人選其實是娶個翰林家的女兒。
現在看到了蘇景如的信,皇長孫這才是信了,頓時改了主意,與其娶了個假的蘇小姐還要擔心事情敗露,不如有個一心向著他的燕王妃,為他監視燕王的動向。
想到燕王以為自己娶了個鳳凰,實則是個草雞,皇長孫就十分開懷,完全忘了自己也曾打算娶那個草雞。
皇長孫思慮良久,提筆給蘇景如寫了回信:卿卿見信如唔,知你處境,吾亦憂心如焚,且莫慌張,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