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榻上,錦帳下垂。蘇錦蘿攀著男人的肩膀,聲音輕軟道:“母親說,不能的……”
“我是大夫。”男人側眸,親啄著蘇錦蘿面頰,聲音沉啞,透著隱忍。“我說可以,就可以。”
“那,那你輕點……”蘇錦蘿軟著聲音,神思恍然。與平日不同,男人不知是聽了她的話,還是沒聽她的話,磨蹭的厲害。
蘇錦蘿扭了扭腰,頗有些催促之意。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如何,自懷了孕,蘇錦蘿便覺自個兒也產生了些這個方面的想法。平日裡皆是陸迢曄抓著她做,現下卻像是蘇錦蘿纏著人。
陸迢曄伏在蘇錦蘿耳畔處,發出一陣輕笑。他一口叼住小婦人的耳垂,聲音沉啞道:“別急。”
蘇錦蘿漲紅了一張小臉,使勁的把臉埋進男人懷裡。
她什麼時候急了……
亥時三刻,雪雁領著丫鬟備上熱湯,替蘇錦蘿將身子收拾乾淨。陸迢曄被明遠喚出去,說是有人相見。
這大晚上的,誰會來找他?
蘇錦蘿從淨室裡出來,聽到雪雁的話,神色奇怪的透過槅扇,往書房裡瞄了一眼。
書房內,明遠上茶。
來人不是別人,竟是管上虞。
“管大人前來,不知有何要事?”陸迢曄一臉饜足的靠在太師椅上,身下墊著鼠皮貂,手中捧著香茗。
反觀管上虞,身下坐著的是冷板凳,連口茶也沒的吃。他穿薄襖,整個人凍的厲害,連凳子都只敢沾一半。
“王爺,臣有一要事。”管上虞舔了舔唇,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急趕過來,一路上吃了一肚子風雪,喉嚨又癢又疼的。
“王爺一定會感興趣的。”管上虞又加一句。
陸迢曄不緊不慢的吃著茶,道:“管大人怎麼知道,本王一定會感興趣?”
“因為這事,關乎國家,關乎社稷,關乎太后。”
陸迢曄掀了掀眼皮,不甚在意。
管上虞慣聽陸迢曄君子之名,但自見人第一面,便知這個人不簡單。他雖然自詡才思過人,卻從未看透過面前之人。
若說他有野心,卻不露絲毫破綻。若說他沒野心,這麼一個身懷才情的人,怎麼可能止於此?
“是關於,大皇子意欲謀反一事。”管上虞神色鄭重的說完,卻見眼前之人面色如常,連一點驚詫都不露。就像他方才說的不是謀逆大事,而只是尋常寒暄之語。
“管大人說完了?”
陸迢曄放下手中茶盞,眸色清冷道:“這事本王管不了。管大人還是找能管的了的人去管吧。”
話罷,陸迢曄起身,喚明遠送客。
管上虞一臉驚詫的起身,疾步上前攔住陸迢曄,“王爺,新帝是您的親侄子,這事您怎麼不能管?”
“大皇子也是本王的親侄子。本王手中無權,能管的了什麼事?”陸迢曄面露不耐。
“臣有一計,只如今皇上不信臣,臣連皇上的面都見不著,還要勞煩王爺去遞個信。皇上信您,只要您說了,皇上定會信。”管上虞拜了袁新軒為師,就意味著新帝不可能信他。
陸迢曄站定,面無表情的垂眸。
管上虞繼續道:“只要將方淼和鎮國侯府的老侯爺招回來,皇上局勢方能穩。”
陸迢曄勾了勾唇角,看向管上虞的視線又深了幾分。
“管大人所言甚是,明日本王就上奏陛下。”
第90章
臘月歲終; 新故交接。
大皇子一脈被新帝連根拔起,逐出皇城; 永禁入內。蘇清瑜、蘇容瑜、管上虞等年輕朝臣被一一提拔; 在朝廷中佔一席之地。新帝之勢漸穩,對陸迢曄這位雪中送炭的智囊四叔更是敬重。
靜南王府內,連廊宮燈,厚氈綿雪。
蘇錦蘿坐在炕上,身上蓋著猩紅毯子; 手裡端著新鮮軟糯的臘八粥; 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素白的氤氳熱氣生騰而起; 軟綿綿的覆蓋住那張巴掌小臉。纖細睫羽輕顫,楚楚可憐的好看。
陸迢曄開啟簾子進來; 身上披著厚實大氅,發上、身上帶融雪,看到坐在炕上蘇錦蘿,修長眉目輕蹙; 聲音清冷道:“怎麼還在吃?院子裡頭走過一圈了嗎?”
蘇錦蘿放下手中臘八粥,乖巧點頭,一雙眼水霧霧的乾淨。
陸迢曄攏袖上前; 走至榻邊,蹲身下去; 撿起蘇錦蘿隨意褪在榻臺上的一雙繡花鞋; 翻開鞋底瞧了瞧。只見那繡鞋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