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不是還沒與大哥好好說過話?”見李飛瑤鬆動,蘇錦蘿繼續道:“我覺著,這事你們兩人應當好好談談。”
李飛瑤沒有說話,蘇錦蘿看一眼天色,起身道:“瑤姐姐,天色晚了,我不便多留,”頓了頓,蘇錦蘿又道:“我方才進門時,看到大哥的馬車就停在宅子門口,也不知停了多久了。瑤姐姐若是想好了,便請大哥進來坐坐,說會子話吧。”
蘇錦蘿知道,李飛瑤是不高興的。李夫人只顧著自家女兒的名聲,又貪戀理國公府的富貴,一心想讓李飛瑤嫁過去。可她哪裡想過,一個女子,失了貞潔,肚子裡頭又忽然有了孩子,這是一件多麼讓人震顫心慌的事。
如今的李飛瑤孤立無援,唯一的李夫人卻只知逼迫她成親,趕緊將這件醜事掩下來。而且嫁給蘇清瑜,也算圓了她讓李飛瑤成為人上人的夢。
蘇錦蘿雖知李飛瑤心裡的苦,卻無法替她承擔。事情已經發生,躲避是沒有用的,只能好好的將其解決了。
蘇錦蘿領著雪雁去了,李飛瑤一人坐在屋內,盯著面前的香茗發呆。
槅扇突兀被吹開,“吱呀”一聲後“誆”的一下被拍在牆壁上。厚實的氈子被吹落,砸在地上。屋外飛雪嚎天,細碎的盈雪飄忽而進,捲起一陣朔風。
庭院內黑洞洞的,隱約能看到蘇錦蘿穿行在房廊下的纖細身影。
雪雁提著手裡的紅紗籠燈,小丫鬟撐著油紙傘,一邊替人遮蔽風雪,一邊引路。
蘇錦蘿披著豔紅色的大氅,帶著白邊紅色的雪帽,小心翼翼的踩過石階,出了李宅,然後緩步行到蘇清瑜的馬車前。
“大哥?”
馬車簾子被開啟,蘇清瑜坐在裡頭,看不清神色,只能透過馬車前掛著的那盞風燈,看到下顎處冒出來的青澀鬍渣。
“蘿蘿。”蘇清瑜開口,聲音沉啞。
蘇錦蘿仰著腦袋,露出一張瓷白小臉,養的極好。“我方才去瞧了瑤姐姐,她心緒不大好。這事本就不是你們兩人的錯。”
錯就錯在,命運弄人。
“嗯。”蘇清瑜難得對著蘇錦蘿話少了。他點頭,道:“天色晚了,你快些回吧,當心身子。”
“好。”蘇錦蘿轉身去了。她坐上青綢馬車,看到跟著爬上車的雪雁,突然嘆息一聲。
其實她與陸迢曄那廝成親時,也哪裡有什麼感情。每日裡睜眼,看到旁邊躺著那人,蘇錦蘿嚇得都哆嗦,半夜裡常跑到屏風後出恭。
有一次,她因著害怕的不行,半夜裡起身了數次,最後累到倦了,不敢上榻,也不知怎麼想的,竟坐在恭桶上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正是辰時,陸迢曄那廝已去上早朝。雪雁進來伺候,蘇錦蘿問:她是何時上的榻。雪雁一臉疑惑的回道:您不是一直在榻上嗎?
那個時候,蘇錦蘿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被陸迢曄抱上榻的。
自個兒沒睡好的那些晚上,那廝也是醒著的。瞧見她半夜跑的那麼勤快,也不知有沒有後悔,竟娶了她這樣一個“身懷有疾”的女人回來。
想到這裡,蘇錦蘿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真是沒注意過那個時候陸迢曄的面色,畢竟她只聽到那廝的聲音就腿軟,恨不能一輩子挖個洞躲在裡頭才好。
現在想來,那廝的神色必是十分不好看的。
雪雁見狀,奇怪道:“王妃,您笑什麼呀?”
蘇錦蘿搖頭,擺正面色道:“沒什麼。”
戌時三刻,蘇錦蘿回了靜南王府。
府內,燈火通明,從垂花門處至房廊、明廳、正屋,一排溜掛著七彩流穗的宮燈。廊簷內外,兩邊遊廊罩棚,那些燈的花樣更是繁多。面料有羊角、玻璃、絲綢等,上頭或繡、或畫、或扣,整整掛滿一廊。
蘇錦蘿看的目不暇接,她小跑步上去,伸手拿過一盞兔子燈拎在手裡甩了甩,然後道:“這些燈是哪裡來的?”
蘇錦蘿老是嫌棄陸迢曄的靜南王府老氣,沒什麼生氣,但自個兒又懶的擺弄。沒曾想,今日一回來,竟瞧見了這些東西。
“是王爺吩咐掛的。”玉珠兒捧著手裡的銅製手爐,遞給蘇錦蘿,又替她將身上沾溼的大氅換了,然後才道:“王爺正在後罩房呢,王妃可去瞧瞧。”
蘇錦蘿將手裡的兔子燈塞給玉珠兒,迫不及待的便去了。
後罩房內,點著一盞琉璃燈。
陸迢曄正在除錯新做好的一架木床。
這是一隻很小的木床,四面圍欄,交趾黃檀的木料被打磨的很細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