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本已畢,因著蘇錦蘿來了,便又開了一桌。
一眾女眷圍坐在旁,吃著時鮮新物,擺著瓜果,偶爾小啄幾口酒水,說笑著。其實都是陪蘇錦蘿一道吃的。
蘇錦蘿在皇宮內沒有吃飽,回到靜南王府後也沒用膳,徑直就來了理國公府,確是有些餓。
“蘿蘿,你派人送來的酥皮月餅老太太和咱們都嚐了,味道極好。”林氏攬著懷裡的蘇澄瑜,笑盈盈的道。
因著林摯的事,林氏孃家現今府門緊閉,皆夾著尾巴做人,林氏也不敢再將蘇澄瑜送到林府去。林氏慣是個聰明的,如今局勢她看的透徹,在理國公府內也收斂許多。
“那便好。”蘇錦蘿掀了掀眼皮,目光一掃蘇澄瑜。
注意到蘇錦蘿的視線,林氏急忙道:“澄哥兒還小,就隨在女桌了。”女眷的席是撤了又上的,外頭男桌的席面卻還沒吃完。一眾人喝的東倒西歪,不知東南西北。
靜南王的冤屈被洗刷,連帶著理國公府也得臉起來,再加上蘇清瑜近日裡在朝堂上頗為得臉,前來巴結的人更是多,幾乎要踏破門檻。
蘇澄瑜年歲還小,隨在女桌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孩子畢竟是孩子,記吃不記打,更何況,那次林氏還沒打,只是對蘇錦蘿指桑罵槐了一番,不然如今也不會腆著臉來討好。
“娘,我要吃那個。”蘇澄瑜指著蘇錦蘿面前的杏酪,小身子比先前蘇錦蘿看到時還要再壯上幾分。
擺置在蘇錦蘿面前的杏酪呈乳白色,甜滋滋的撒著些玫瑰花瓣,色澤豔麗,香味純和。不管是外觀還是味道,都十分吸引小孩。
“閉嘴。”林氏低呵一聲。
蘇澄瑜被林氏寵慣了,如往常般鬧起來。小孩子的記性說好不好,說差卻也不差。蘇澄瑜偏偏記得蘇錦蘿,也記得她孃親與他說過的話。
“她一個賤蹄子,哪裡吃的了那麼好的東西!”小孩子的聲音,清脆響亮,帶著特有的尖利叫聲,響徹整間屋子。
林氏面色煞白,她霍然起身,猛地就朝蘇澄瑜打了一巴掌。
蘇澄瑜被打的摔到地上,一懵,繼而是一陣嚎啕大哭。
屋內眾人面色各異,蘇夫人氣得一張臉漲的通紅。這樣的話,哪裡是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必然是林氏私底下說多了,被澄哥兒記住了。
她本就知道林氏不是個好的,沒曾想竟這般明目張膽,是欺負她蘿蘿沒人護著嗎?
“老祖宗……”蘇夫人一扭身,就跪在了地上,將正心疼的盯著蘇澄瑜看的老太太嚇了一跳。
蘇澄瑜年紀最小,老太太偏寵,自然捨不得他哭成這樣,也認為一個孩子,口無遮攔些,不算什麼大事。
“老祖宗,”蘇夫人哭的厲害,“蘿蘿自小被人拐走,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雖嫁了靜南王,但一入皇門深似海,旁人都說是富貴榮華,只有咱們女子知道里頭的苦。”
蘇夫人一向端莊自持,哪裡有像如今這般,哭的連妝都花了。而且她的話也點醒了老太太,如今的蘇錦蘿今非昔比,不是她的孫女,而是靜南王妃。一句話,便能將他們整個理國公府一窩端了,更別說是整治一個小小的孩子了。
想到這裡,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太太板下一張臉,突然開口道:“林氏。”
林氏正怔愣著,她也沒想到,自己氣急之下居然把她心愛的澄哥兒打成這樣。看著澄哥兒那張白嫩小臉上的巴掌印,和糊了一臉的眼淚,林氏一臉心疼的把人攙起來,根本就沒聽到老太太的話。
“林氏!”老太太語氣嚴厲的又喚了一句,抬手拍上面前的八仙桌。“如今你連我這個老婆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老太太原本只是想在蘇錦蘿面前護一護蘇澄瑜,卻沒想這林氏這麼沒有眼力見,立時動了真氣。
林氏一怔,跪在地上哭道:“老祖宗恕罪,是兒媳沒有管教好澄哥兒……”
“既然不會管教,那就別管了。”老太太黑著一張臉,命身旁的奶孃將蘇澄瑜抱進屋內,“我這個老太婆身子還康健。日後就由我替你照管。”
林氏瞬時瞪大一雙眼,哭叫著爬到老太太面前,“老祖宗,老祖宗,是兒媳的錯,您千萬不要將澄哥兒帶走啊,他才五歲,他不能沒有孃的,他不能沒有孃的……”
“澄哥兒有你這個娘,還不如沒有。”老太太氣急,一下子有些喘不上氣。
蘇夫人也顧不得教訓林氏,趕緊上去替老太太順氣,餵了一顆清心丸。
“行了,下去吧,看著就心煩。”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