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是最後不得已的選擇,他最希望的還是留在中原,出將入相,揚名天下。如果以歷史的本來面目而言,他的希望一點實現的可能也沒有,不過現在歷史已經不同了,梁嘯覺得,也許有實現的那麼一天。
但是,他不想把這個可能告訴伍被。人一旦有了退路就不會全力以赴。如果知道有機會與天子共天下,伍被也可能不會對開夷洲那麼用心。可是對梁嘯來說,不管中原的形勢如何變化,他都希望伍被這樣的知識分子保留強烈的探險意識,而不是窩在家裡營營苟苟。
“孟子說過,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如果沒有對手,任何人都會忘乎所以。伍君,你要和天子做對手,這是天降大任啊。”
伍被笑而不語,眼神中卻多了幾分豪邁。
回到廬山別院,劉陵已經將相關的物資準備完畢,伍被一到,立刻裝船。劉陵最後將一卷圖紙遞到了伍被手中,鄭重其事的說道:“伍君,這是樓船的最新設計,到了夷洲,安定下來之後,你再按圖改造。”
伍被打算開啟圖紙,卻現皂囊上加蓋了封泥,劉陵顯然不打算讓他現在就看。他很是不解,疑惑的看著劉陵。
“這是你能否守住夷洲的殺手鐧。”梁嘯按住了伍被的手。“以伍君之能,在夷洲立住腳跟並不難,你真正的威脅不是夷洲的土著蠻夷,而是跨海征戰的水師。這些設計能讓你以少勝多,守住大海防線。”
伍被會意,連忙交給親信收了起來,正色道:“翁主放心,人在圖在。”
劉陵連忙說道:“伍君言重了。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這是戰船的設計,不是平安輪這樣的設施,沒什麼保密的意義。”
“某明白。”伍被再次拱手,向梁嘯、劉陵道別,揚帆遠去。
目前伍被消失在水天之間,梁嘯上馬,與劉陵並肩而行。
“淮南傳來訊息,大河又決口了。”劉陵輕聲說道:“不知道天子這次準備怎麼做,是再祭祀一次太一神呢,還是派人堵決口。”
“堵也沒用。”梁嘯搖搖頭。
劉陵歪著頭,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梁嘯。“怎麼,你也贊同堵不如疏?”
梁嘯輕嘆一聲,眼神有些無奈。在他記憶中,黃河這條母親河同時也是一條災難河,歷史上多次改道,山東屢受災害。但黃河決口的癥結卻不在下游,而在上游。黃土高原、關中平原的過度開才是黃河不斷決口的根本原因。
“不是,堵也好,疏也罷,恐怕都是治標不治本。”
“如何才能治標?”
梁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這個問題比董夫子現在研究的秦政得失更重要,應該統籌安排,做一個大的研究計劃,還要實地考察,才能做出結論。”
劉陵笑盈盈的說道:“恭喜你,你的機會來了。”
梁嘯愣了一下。“什麼?”
劉陵笑得更加媚惑。“魏其侯傳來訊息,他已經向天子上疏,請求委任你負責治河之事。估計用不了幾天,天子的詔書就到了,就是不知道這次會賜一個多大的玉環。”
梁嘯一驚,隨即破口大罵。“這個老匹夫,他這是要坑我嗎?”
第553章偉業
梁嘯在廬山住得正舒服,豈肯到長安去受罪,更不願意到水災現場去。倒不是說他沒有奉獻意識,而是他覺得莫名其妙。幹得再好又有什麼用?一句話不動聽,立刻趕出長安,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況且當初之所以被趕出長安,不就是因為黃河決口的事麼。這時候出現在天子面前,豈不是往他的傷口上撒鹽,以天子那種為了面子可以不顧一切的德性,他會接受這樣的建議?
所以,他覺得竇嬰是老糊塗了,否則不會出這樣的昏招。
劉陵卻覺得未必。梁嘯問他為什麼,她也不說,只是笑,笑得很神秘。
八月末,天子詔書送到了廬山,沒有劉陵說笑的玉環,只是問梁嘯病情好些了沒有,沒說什麼朝政,卻說了一些閒話,諸如最近勞累過度,身體不佳之類的家常裡短。
梁嘯看完詔書,有些懵。這是唱哪一齣,打友情牌麼?拜託,我離開長安的時候,就沒什麼情份可言了好麼。這時候套近乎了,趕我出長安,讓館陶長公主來低價收購我的產業時,你幹什麼去了?
“去麼?”劉陵瞟著梁嘯,似笑非笑。
“呃……你說呢?”梁嘯把皮球又踢給了劉陵。
“從詔書的內容來看,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畢竟天子也沒有明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