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嘯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趙廣雖然也有宗室身份,卻是憑戰功憑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可以說,他是南越軍中為數不多的實戰派,什麼樣的海寇需要他這樣的重將去剿滅?
呂嘉心中的寇恐怕不是來自海上。而是來自嶺北吧。
梁嘯不動聲色地和嚴安交換了一個眼神。嚴安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眼神中多了幾分擔憂。梁嘯輕笑一聲,不以為然。且不說現在漢軍有沒有從海上突襲的計劃,就算有,他也不擔心。韓安國不可能親自出馬,衛青是最可能的人選。而衛青為人謹慎,趙廣就算有足夠的優勢,也未必能抓得住他。
再說了,船多就有優勢?別看趙廣有大小戰船兩百多艘,真要遇到以兩到三艘樓船,鹿死誰死,還真說不定呢。小舢板再多,也不是航空母艦的對手。
樓船就是這個時代的航空母艦,至少也是戰列艦水準的。
梁嘯從容地和魯象聊著天。“閩越來攻,是哪位將軍在前線作戰?戰事僵持不下,作為精銳的禁軍為什麼沒有去前線支援?”
“在前線作戰的是秦王趙光。”魯象停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他的夫人是呂嘉長女,前年剛成的婚。”
梁嘯眉頭一動,立刻接收到了魯象傳遞過來的訊號。很顯然,魯象對呂嘉的敵意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重,這倒是省了他很多口舌。從來堡壘容易從內部攻破,這句話真是一點也不新鮮啊。
梁嘯沒有再問,他和魯象商量了開始騎兵訓練的時間,並希望魯象能夠先徵得南越王趙胡的同意,免得惹出不必要的糾紛。
魯象一口答應。
趙嬰齊安排了酒宴執行梁嘯和嚴安。席間,他們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嚴安更是既席賦詩,命樂人當場吟唱,大展文才。
趙嬰齊看得眉飛色舞,對遙遠的長安充滿了渴望。
壽春,淮南王府。
得知魏其侯竇嬰前來傳詔,淮南王劉安親自到邊界相迎。兩人是老相識,一見面就親熱的交談起來。其實兩人原本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竇嬰尚儒,劉安尚道,兩人在執政理念上是衝突的。而在皇位繼承上這一塊,竇嬰更和劉安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不過,現在這些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衛子夫生了兩個女兒,陳家姊妹花又同時懷孕,天子有子嗣已經毋庸置疑,區別只在於什麼時候能有皇子而已。劉安沒了念想。也就不會因為入繼大統的問題和竇嬰發生衝突。
竇嬰雖然依然尚儒,但是經過這次丟官的失落之後,他也意識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勇往直言,必要的時候學點黃老有好處。大儒董仲舒因黃河決口再祭天人感應學說,竇嬰就毫不猶豫地予以反駁,實際上和梁嘯一樣。已經站在了反儒的立場上。
此刻兩人見面,自然不像以前那樣生份,反而因為梁嘯這個共同的盟友多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大王有一個好女兒,又得了一個好女婿,簡直是羨煞人也。”幾句客套話後,竇嬰迅速切入正題。“這次來淮南征調水師,便得了翁主的鼎力相助。將來論功,大王也是有功之臣啊。”
看到鄧國斌等人,劉安就知道了劉陵的態度。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同意朝廷如此輕易的調走淮南水師。
“孫子有云:役不再藉,糧不三載。區區閩越,如此興師動眾,是不是有些過了?再說了,山東的水如今可深得很。若不即時救災,冬天一到,百姓可就苦啦。”
“大王說得沒錯,徵調淮南水師。就是要儘快解決戰鬥,並且運南越稻米解江淮之飢。”竇嬰笑道:“除此之外。陛下對大王進獻的嶺南見聞非常欣賞,覺得這條商路大有前途,這才派人前去探查。”
“探查什麼?”劉安警惕起來。
“當然是探查附近有什麼樣的大國了。”竇嬰有意無意的看了劉安一眼。“梁嘯這樣的將軍不斷地開疆拓土,你們這些藩王也不能就做個富貴閒人,要不然豈不是失去了立藩的本意。”
劉安心頭一動。“陛下要徙藩鎮邊?”
“現在還不能這麼說,只是有這個打算。畢竟藩王不是將領。都是皇室血脈,哪能讓你們披荊斬棘,與蠻夷並處呢。總得找一些富庶之地,才能安頓你們。”
劉安笑笑,沒有再說什麼。竇嬰已經把話傳達得很到位了。如果他還聽不懂,會被竇嬰笑話的。不過,聽懂了歸聽懂了,信不信,那是另外一回事。
竇嬰也沒有再說。他太瞭解劉安了。不逼到萬不得已,劉安不會狗急跳牆。天子願意給劉安一個出路,讓他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