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近身就被眉娘抓住,秦蓁給個眼神,蘇氏便會帶回了房裡。“你說有要事同我說,何事?”
陳婉音挽起剛剛被扯亂的髮髻,顯得很拘謹,她諂媚的笑笑:“蓁兒,這外頭人多嘴雜的,不如去我屋裡說?”
秦蓁掃了她一眼,看來最近她過得確實不盡人意,原本高處不勝寒的清冷氣質被磨滅的一乾二淨,取代的是衣襟上的油漬,和鞋上的汙泥。
感受到秦蓁的目光,陳婉音臉通紅,頭埋的更低,她現在這般模樣確實見不得人。“走吧,你若說不出個什麼,以後你要死要活我都不會來了。”
秦蓁的警告讓陳婉音面露喜色,連忙替她開道,引著去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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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屋子頂蓋了一層薄薄的稻草,秦蓁眼尖的發現好幾處稻草被雨水衝開,露出下面用紙糊的一層“瓦頂”。
似乎可以看見當年那對母子,對著總漏雨的房頂無可奈何。也許選了個豔陽天,踩了把從奴僕那借來的梯子,用草紙做了個屋頂。
那女子應是溫柔的,她揚起笑臉,一遍遍對懷中哭泣的孩子說道,爹爹會來看我們的,以後我們也能住不漏雨不透風的房子,可以吃到暖暖的飯菜。
可惜那一天來的太晚,等一切實現的時候,斯人已逝。
這般的屋子出現在堂堂侯府裡,說不是故意的誰信?秦蓁望見蘇氏離去的方向,她的心怎麼能這麼狠?又或許說謝彥的心怎麼能這麼狠呢,為著權勢就讓心愛的女人孩子過這般的日子?
秦蓁想自己是幸運的,能遇見一個真心實意把她放在心頭的人。
屋內一股黴味,不透風屋內的積水排不出去,堆積在一起引出一股腐敗的位置。
陳婉音帶著她在堂屋坐下,謝梓錦躺在裡屋呼呼大睡。他似看透命運,又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反抗,只要有口飯吃便滿意。
“蓁兒,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了,你同二弟說說放我出去好不好。孽都是他們母子做的,與我無干啊。”陳婉音忽然跪下,扯著秦蓁的褲腿,留下一個黑色的手印。
她看見印跡,愣了一會,把手收回在身上蹭了蹭,可憐巴巴的看著秦蓁。
“你真覺著你無辜?”秦蓁盯著她,“嫁給謝梓錦是你一手謀劃的,無人逼你。挑撥我與梓安的關係,給我下藥,你敢拍著胸膛說你沒有參與?”
陳婉音脫力,跪在地上。“蓁兒,我真的錯了。我娘是西湖瘦馬,用的手腕嫁給了我爹。逼死大娘取而代之,我知姐姐不喜我,卻還是來了京城。”
她的眼中蓄起淚:“我不想在京城!我想回去!你是寄人籬下我又何嘗不是!”她拍起胸膛:“你比我要幸運的多,你有老太太愛著寵著,可我呢就是姐姐鞏固地位的工具,誰在乎我的感受!”
秦蓁是心疼過陳婉音的,在幼時一次次看她討好陳氏卻碰壁,逞強的徹夜溫書時,她是有過同病相憐的感受的。“可這些成不了做錯事的理由。”
陳婉音哈哈笑起來,笑的眼中泛淚:“憑什麼我付出這麼多後,什麼都得不到?秦蓁你不也不願去和親?咱倆有何差別?不過是你命好罷了。”
話說到這份上,秦蓁不願再聽下去,起身準備離開。“我同你做筆買賣如何?我知謝梓安在抓蘇及遠,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你給我自由。”
陳婉音的聲音飄來,語音中是篤定。“鎮國公府還有秘密,你不想聽聽?他逃出去了隨時會捲土重來的,到那時謝梓安會第一個遭殃。”
“你沒有想過,放你自由,你往後就不是奉國侯府的人,鳶姐兒也好,曉丫頭也罷都與你無關了。”秦蓁停下腳步,不得不說陳婉音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我受不了這破地方了,誰愛待誰待著。至於孩子。”她眼中劃過一絲不捨,“蓁兒,我知你不是個心狠的,她們與你們無仇無怨,過得不會太差。”
果然還是記憶中的陳婉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次是孩子,下次又會是什麼?“說吧,讓我看看你的訊息,值不值得你的自由。”
陳婉音說的秘密是鎮國公府裡的大少爺,那個纏綿病榻三十幾年的廢人。
“我聽蘇氏說過,自她年幼蘇起就一直躺在病榻上,像是忽然害了病,再沒有起來過。那病邪乎的很,傳染極強,旁人不得靠近。”
秦蓁對鎮國公府大少爺蘇起的事有所耳聞,據說年輕時是個博學多才的,可惜害了病,雖說沒死但也和死了差不多。有人說這就是當年蘇及遠開城門迎先帝,被前朝昏君給詛咒了,讓鎮國公府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