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不知所云的信箋中,突兀又可笑。
那族譜並未被縮放,還是原貌,右邊有被撕扯的痕跡,像是從一本族譜上直接撕下的一張。因著沒被縮放,佔了鐲子的大半,彷彿在訴說它的重要性,與它風馬牛不相及的內容實在不般配。
謝梓安拿起看了兩眼,眼神愈來愈深邃,眉頭緊皺。他放下思索了一會兒,目光重新放在鐲子上,鐲子從中被切開,綴的玉散在一旁。
“有點良心的包漿全是用劣玉做的,想錢想瘋了的,往玉里摻塊石頭外頭裹上玉粉賺的更多。”
他憶起店家的話,用小刀颳了刮綴著的玉。包漿的玉,結構不如天然的結實。哪怕秦蓁多年來的細心愛護,玉上依舊磕磕絆絆的有不少痕跡。他使勁,一層層玉粉剝落,露出裡面青色的一角。
秦蓁屏住呼吸,眼神片刻不離綴玉,看著謝梓安把玉完全剖開。
一塊殘破的印章顯現出來,青墨色大理石雕刻而成,只剩下帶著字的那端薄薄小小的一塊,有一角缺失被用金子填滿,再裹上一層包漿的確難被發現。
謝梓安取來狼毫,輕輕掃去印章上殘留的玉粉,沾上印泥印在紙上。
受命於天,四個大字躍然於紙上。
不只是秦蓁,謝梓安也臉色大變。這四個字可不能亂用,他唯一見過用這四字作為印章的,只有聖上頒的任命聖旨上。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謝梓安將紙揉起,置於燭火上燒掉。“這是玉璽上的八字,自前魏便是如此。”
“可玉璽在京城好生放著,我見過舅舅的任命,上面的印章清晰的很。”秦蓁滿腦子的不可思議,她腕上帶著的玉里含著這麼一塊東西。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謀逆的大罪。
謝梓安把紙灰吹散,又將印章上的印泥洗去。“這不是玉璽,真正的玉璽還在宮中。”
秦蓁鬆下一口氣,細細回想那印章就大拇指大小,與玉璽的規制不符。
“但這因是皇帝的私印。”
“見過玉璽的人並不多,我在殿試時有幸見過一面。它的一角也如此印鑲了金,故聖旨上的印章都有一條線。”謝梓安把印章放在綢緞上,指了指印章上的鑲金。“玄為黑,玉為白。一黑一白正是道家學說裡的陰陽兩級,白為陽,為官用。黑為陰,用作私。坊間一直傳聞玉璽有兩塊,說的也就是此物。”
“或許是某個有謀逆之心的臣子,仿照的也說不定。認定它為皇帝私印,為時過早。”秦溯在京城如魚得水時,也不過是五品官,他怎麼會有皇帝的私印?秦蓁覺著此事還需細細商榷。
“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謝梓安將印章收好,又將族譜放於秦蓁眼前。“但佐上這張族譜,恐怕我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秦蓁一字一字的讀過族譜,給的資訊不多,說的是一名叫做劉鐵栓的男子。“耒洋榮華劉縣,這個地方我若沒記錯是聖上的家鄉。也就是說此縣多為前魏血脈留存。”
“聖上的本名是改過的,前魏覆滅,本名不吉。後求得道高僧向天問名,改為襄垣年號為永新。”這些外祖母同秦蓁說起過,當然還有另一個版本。
那就是聖上早年的名字過於老土,類似壯實、阿牛之類的。具體是什麼,據說是聖上的禁忌,別人不能問,久而久之便無人知道。
鄉下人取名,一般圖個好養活。越是賤名越生的平安順遂,諸如狗柱、全蛋可是熱門候選詞。這般名字在鄉下無人覺察有意,但成了一國之主總不能還叫狗柱吧,改名是意料之中的事,什麼天賜、求佛不過是找個藉口。
“聖上原名為何不知,但已入土的太上皇確叫劉陽。”謝梓安聲音一出,秦蓁後退兩步。“你的意思是這族譜是聖上的?”
謝梓安搖頭,“且不說聖上有沒有雨滴型的胎記,單是腳跛一點就可排除。”
既不是聖上的族譜,可來源是聖上的家鄉,父親的名字一致,又無兄弟姐妹存活。一個大膽的想法在秦蓁腦中冒出,“移花接木,狸貓換太子?”她捂住嘴,輕聲說道。
聖上推翻前朝打的旗號便是光復大魏,本人更是以大魏皇室血脈自居。憑的是一身尊貴的血脈,贏得百姓的支援,才從眾多的勢力中脫穎而出,發展成最強大的一支。直取京城,坐上至高無上的寶座。
若是從根本上他就不是皇室血脈,那百姓還會服他的麼?新朝建立至今不過三十載,根基不穩,要是曝出聖上根本不是前魏後人,當年歸順他的人還會繼續支援他麼?
“如今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真正的結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