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猛地一緊,楚歌不可置信地看著座上的那人。觸及他冷漠的視線,倒怔愣了半晌。
月兒是孤的女人,嘖,多深情多耳熟的話語。楚歌嘲弄地一笑,彎腰行了一禮,道:"是臣妾記岔了,哪有什麼事,不過是來問聲安,這便回去了。打擾了陛下,是臣妾不對,改日必定備禮去月答應那兒賠罪。"
言罷,轉身就走。
"左楚歌!"帝王沉了臉色,不悅地喝道。
恍若未聞,楚歌徑直走出了翔龍宮,任身後那道炙熱的視線將她的後背灼得生疼。
還擔心他,真是不必了。他那樣強大的人,身邊總有人護著的,根本不需要她這多餘的關心。前些時候是總覺得他的心離自己很近,便也就不自覺地回應了。如今看來,還是落得笑話一場。
出得翔龍宮,便看見一身白衣的白朮面無表情地迎面而來。楚歌低笑一聲,停住了步子,笑道:"白朮大人,不必去找王上了。良辰美景奈何天,陛下定然不希望再有人打擾春宵。"
白朮聽得此言,也知楚歌必然是撞見了帝王與其他妃嬪一處了。帝王家,三宮六院本乃常事。只是他們都看慣了風城啟難獨寵楚歌,一時還適應不了而已。
"娘娘傳喚臣來,是有何事?"白朮問。
楚歌皺眉,想了想,將白朮拉至一旁,伸出手腕道:"你先替我把脈,若看得出什麼,便不用我多說。"
白朮點頭,也無甚顧及,伸手替楚歌把脈。哪知,這一把,白朮的眉頭就再沒有鬆開過。
"怎麼樣?"見他這表情,楚歌倒鬆了一口氣。白朮還看得出來,那想必也不是太嚴重。
沉默半晌,白朮道:"是'芳華剎那',一種令人快速衰老的藥,無色無味,容易混在膳食裡,不會被發覺。若不細察,也看不出脈象的細微不同。"
想了想,又補充道:"本是江湖上落花宮秘傳的藥,娘娘如何會食了?"
楚歌苦笑一聲,收回了手攏進袖子裡,道:"我若知道,還怎的會食用。若不是今日不語發現我的白髮,我還全然被矇在鼓裡。白朮大人,此藥對男子管用麼?"
白朮搖頭:"'芳華剎那'只對女子有用,長期服食,可以令少女白頭。"
枝頭芳華,花開剎那。容顏易逝,恩寵難久。芳華剎那自然是對付女子最好的武器。只是,既然是江湖上的藥,如何到了宮裡來?又是如何混進了全是她的人守著的湖心小榭?
是她安逸太久,倒忘記了這後宮深暗,殺機四伏了。
"有勞白朮大人了。"楚歌微微頷首,"那我便先回去了,大人也早些歇息。"
白朮點頭,看著楚歌慢慢地往宮道盡頭走去,想了一會兒,還是朝翔龍宮而去。
守天守在宮門口,看見白朮,拱手行了禮,便讓到一旁。白朮推門進去,卻看見帝王坐在書桌之後,正在批改奏摺。
"怎麼了?"看見進來的白朮,風城啟難停下筆,疑惑地問。
白朮看了看四周,也沒見著其他人,便道:"臣來請平安脈。"
筆尖一抖,硃紅的顏料染汙了奏摺。風城啟難表情扭曲地抬頭,哭笑不得地道:"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改行做太醫了?"
白朮走到書桌前,看了看帝王的面色,又執起他的手把了脈,末了還看了看他的眼瞳,這才放下心。風城啟難沒有事,看來下毒的人還是後宮之人。既然是在後宮的範圍裡,那便不關他的事兒了。
"怎麼?"風城啟難索性放下硃筆,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
"無妨,本是昭妃娘娘傳臣來,可能是想看看王上有沒有什麼事。不想剛才在外面遇見娘娘,又叫臣不必前來打擾。臣一時好奇,才來看看。"
帝王沉默,白朮便也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昭妃娘娘對陛下來說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剛開始的時候,風城啟難回答他說:"不過棋子耳,寵之即可,任其冠寵後宮,便能對吾等所行之事大有裨益。"
而宣旨賜楚歌湖心小榭的時候,帝王說的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棋子,利用價值才更大不是麼?"
但是當楚歌失蹤,帝王傳他一起去尋的時候,他便看不明白風城啟難的表情了。
若真如他所說那般完全是為了利用,那他何必親自出來尋?讓他和守天去就已經足夠了的。
但若說帝王在這場華麗的恩寵大戲中當真對昭妃娘娘動了情,卻也好似不是。風城啟難在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對楚歌好的。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