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過去,李文楠看著離二房那兩座連成一座的大院子越來越近,急忙問道:“咱們要幹什麼?二嬸這兩天還好啊。”
“不是她,咱們去瞧瞧能不能碰到八姐姐,二伯孃最近改規矩了,說這個時候的花兒最好,八姐姐該出來給她摘花插瓶了。”
“二嬸可真丟人,大夏天的,她讓八姐姐正午頭上給她摘花,說那會兒花最好,到大冬天,又說天剛亮的時候花最好,這會兒……花兒好什麼?”李文楠左右看了一圈,沒想出來這會兒怎麼不好。
“秋多蚊子麼,傍晚蚊蟲最多。”李夏閒閒的接了句。
李文楠長長的唉了一聲,“都十月裡了,哪還有……還是有吧,要不然又不知道要生出什麼花樣兒,八姐兒真是……阿夏阿夏!”
李文楠一句話沒說完,急忙甩著李夏的手,示意前面。
前面院子角門推開,八娘子李文梅抱著個一尺多高的掐絲琺琅大花瓶,小心的下了兩級臺階。
“抱著這麼重的花瓶來摘花,二嬸這是怎麼想出來的?這折磨人上頭,二嬸可真是聰明,花樣百出。”李文楠雙手叉腰,看的氣兒不打一處來。
李夏輕輕拍了拍她,示意她淡定,放慢腳步,迎著李文梅走上去。
“八姐姐。”看著李文梅找了塊石板放好了花瓶,李夏招呼了一聲。
“七姐姐,九娘子。”李文梅急忙曲膝見禮。
“今天要摘什麼花兒?我和九姐兒替你挑幾枝。”李文楠伸頭看了眼花瓶和花瓶裡的水,連說帶笑。
“多謝姐姐,我自己挑就行,要跟母親說哪一枝是在哪裡選的。”李文梅垂下眼簾。
“那一片菊花開的極好,八姐姐去那邊看看,對了,八姐姐,明天我和七姐姐要去唐家打女婿,再跟到長沙王府接著看熱鬧,八姐姐去不去?”李夏話裡帶笑,一邊說,一邊緊盯著李文梅的神色。
李文梅眼睛一下子瞪大,片刻,眼裡的亮閃熄滅,垂下了頭,“母親……”
李文楠眼珠微轉,“阿孃說不許跟去長沙王府再看熱鬧什麼的,不過,我們決定不理她!”說完,李文楠轉頭看著李夏,眨了下眼。
李文梅猛的抬起頭,迎著李夏滿是笑意的雙眼,又看向衝她連連眨眼的李文楠,目光閃爍不定,片刻,咬著嘴唇低低問道:“明天……什麼時候?”
“咱們早點過去,你辰正到我院子裡,衣服什麼的,你和七姐姐高矮一樣,七姐姐新衣服最多,你穿她的,咱們好好玩一天。”李夏聲調愉快。
李文梅咬著嘴唇,重重嗯了一聲。
“那我們走了。”李夏拉著李文楠轉身就走,走出四五步,回過頭,笑容燦爛的衝李文梅揮了下手。
“阿夏你這是什麼意思?八姐兒跑出來這一趟,等回去,二嬸不得剝了她的皮?”離二房院子很遠了,李文楠一把拉住李夏。
“第一,人必自助,而後人助之,而後天助之,這頭一步,得八姐姐自己幫自己;第二,做人得有點兒膽色,沒膽色必定稀泥糊不上牆,真要是糊不上牆,咱們就不用費那個力氣了。”李夏對著李文楠,豎起一根指頭,又豎起一根。
“有道理!”李文楠一聲讚歎,這話說的太對了,阿孃也這麼說。
“還有,得分得出好歹,明天咱們看一天,至於你說的回來剝皮什麼的,你當你阿孃是死人啊?嗯,剝還是要剝一剝的,不然……”李夏拖長聲音,嘿嘿笑起來。
“不然哪有藉口!”李文楠立刻接上。
“唉七姐姐啊,看破不說破。”
“就咱們倆。”
“那也不行,就咱們倆,不正該相視一笑?”
“對噢!”李文楠一拍巴掌,懊惱不已,相視一笑多有範兒!
第二天一早,辰正剛過,李文梅就一頭扎進了明萃院。湖穎忙帶著她進去。
李夏一向起得早,這會兒正端坐在桌子前寫字,見湖穎帶著李文梅進來,放下筆站起來,彷彿沒看到李文梅渾身的緊張和驚恐,笑意融融的和她見著禮,“八姐姐來的真早,早飯吃了沒有?湖穎,擰幾個帕子,侍候八姐姐淨一淨面。”
湖穎答應了,笑讓著驚魂不定的李文梅到了外間,招呼小丫頭端了熱水漚壺香脂等過來,幾個人侍候李文梅重新淨了面。
李夏坐下,寫完了餘下的字,淨了手出來,湖穎已經帶人擺了一桌子。
李文梅看到李夏出來,急忙站起來,“我是說去看看後湖有沒有開的正好的荷花……只怕瞞不了多大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