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喪鐘,這大半夜……是宮裡,死人了,快去,快去!”嚴夫人急急的衝蔓青擺著手。
蔓青呆了一瞬,一下子反應過來,腳底一軟,轉身轉到一半,差點撲倒,晃了兩晃,一頭衝出去,提著裙子跑的飛快。
小翠等幾個當值的二等和三等小丫頭已經進來了,急急的侍候嚴夫人穿上衣服,三兩下挽起頭髮,跟在嚴夫人後面急步往外衝。
剛衝出院門,迎面看見李文山大步流星直衝過來,嚴夫人長長鬆了口氣,伸手扶住院牆,深吸了兩口氣,抬腳邁出門檻,迎上李文山。
“一直在響,還在響。”李文山臉色青白,虛指了指。
“多少響了?”嚴夫人轉頭問小翠。
“十九響了。”小翠急忙答道,話音剛落,又一記鐘聲響起。
“宮裡……沒聽說誰病著,前天太后還召見我,好得很……是皇上?”李文山喉嚨緊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先頭先帝走的時候,也是半夜,是先淨街,御前侍衛,城外各軍,馬蹄聲響了一夜,第二天卯正前後,才響的鐘聲,那還是獨子呢……”嚴夫人壓著聲音,看著李文山,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那是江……”李文山話沒說完,不敢再說下去,心裡不停的祈禱,是誰都行,千萬別是太后,千萬不能是太后!
“這鐘聲……先去花廳吧。”已經二十多響了,響了這麼久,還能是誰呢?嚴夫人咽回了後半截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嚴夫人和李文山沒走幾步,頓住,看著從花徑轉出來,急急忙忙往她和李文山這邊跑過來的李文松,以及李文松後面的李文嵐、李文櫟,忙迎著急奔過來的李文松等人,揚聲道:“松哥兒和嵐哥兒去明安院接你三叔三嬸到花廳,告訴他們別急,沒什麼大事。
老二去你翁翁院子裡看看,要是你翁翁驚醒了,告訴他是寺裡做法事,沒事兒,讓他安心歇著,再去一趟你二叔院裡,就說我的話,讓你二叔二嬸安心歇著,等天明再說,這會兒不許出院門一步。”
李文松三人還沒跑到嚴夫人面前,就各自答應,急忙轉身就跑。
看著三人急急走了,李文山上前虛扶著嚴夫人,一邊往花廳走,一邊低聲道:“阿夏不知道怎麼樣了,我現在去秦王府看看?”
“先別急,這事兒蹊蹺,是得去一趟秦王府,不過你不能去,這會兒,咱們一無所知,頭一條,先得穩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闖,只會壞事惹禍,先穩住。讓……孫忠媳婦來了沒有?”
“在了。”剛剛趕過來的孫忠媳婦急忙上前答話。
“你趕緊回去一趟,讓孫忠跑一趟,先去尋郭先生,郭先生要是不在,就去一趟秦王府,看看動靜就行,不用靠近,要悄悄兒的,別驚動人,要是外頭不太平,別硬闖,趕緊回來,快去!”
孫忠媳婦答應一聲,提著裙子狂奔而出。
明安院門口,徐夫人和三老爺李學明一前一後,從院門裡衝出來,李文松和李文嵐迎著兩人過去,李文嵐緊衝幾步,伸手去扶明顯已經慌的失了分寸的徐夫人。
“松哥兒,出了什麼事了?你三叔說……”徐夫人一臉驚恐,一把抓住李文松,鐘聲還在一聲一聲的傳來,彷彿要一直響下去,“這大半夜的,說是宮裡……”
“是從宮裡傳出來的,只怕是宮裡有人隕了。”鐘聲報喪是禮儀之道,李文松和李文嵐都是知道的。
“二十多響了。”李文嵐看看李文松,又看向阿爹李三老爺,“象是……”後面的話,李文嵐沒敢說出來,只怕是太后,或是皇上。
李學明為官多年,這點規矩肯定是明白的,一張白的沒有人色,兩隻手垂在身邊,不停的抖,今天是阿夏和秦王爺成親的好日子,要是太后大行了……阿夏怎麼辦?
“二十多響?那是?”徐夫人滿臉驚恐,腿一軟,人就萎頓下去,李學明急忙上前抱住她,“阿夏沒事,你穩住,穩住!”
“三嬸別急,阿孃說沒事,讓你們別急,五哥兒和阿孃已經去花廳了,咱們先去花廳,三嬸別急,阿夏肯定沒事,這不關阿夏的事。”李文松也有些慌亂,卻努力顯的十分鎮靜的安慰徐夫人。
“趕緊走。”李學明扶著徐夫人,示意李文松和李文嵐。
李文嵐忙上前轉過去架起徐夫人另一隻胳膊,架的徐夫人幾乎腳不連地,只奔花廳。
花廳裡,李文山幾步跑下臺階,從李學明手裡接過徐夫人,抬進花廳。
徐夫人跌坐在椅子裡,李學明沒進花廳,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