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頓,“大約還會有點別的事,請相爺提請廢后。”
金相愕然看著李夏,李夏迎著他的目光,“第一,事情太急,除了象江氏那樣,以蠻力還以蠻力,沒有別的辦法;第二,今天這一步退了,宮中全失,姚妃不死,也是個廢人了,往後的艱難……”
李夏嘆了口氣,“第三,王爺所行之事,逆天下大義,要收攏人和人心,不離不棄,有恩必報,缺一不可,今天若是棄了姚妃,就是棄了不知道多少人。”
“當初江氏嫁給皇上,先鄭太后逼她盟了血誓,絕不加害皇上的子嗣,一生衛護皇上,作為回報,先鄭太后和先皇都留了遺旨,江氏芃終身為後,皇上一生,只許江芃一人為後。廢后不可行。”金相臉色陰沉。
李夏輕輕喔了一聲,原來這來這樣的事,怪不得從前江氏瘋成那樣,後位依舊穩如泰山。
“那就請皇上宮內圈禁。”李夏答的很快,“先鄭太后和先皇的遺旨,相爺該知道嗎?”
金相點頭,“我這裡有一份,江家也有一份,鄭家也有,大約別的地方也有。這是江芃的要求。”
“她聰明是真聰明。”李夏感嘆了一句,“此一搏,只能不計成敗的往前,奮力一搏之後,至少人心不失。相爺這一趟怒極而當堂勃然,於相爺必定有害有礙,不過,以相爺的積蘊和威望,還是擔得下來的。”
“王爺知道嗎?”金相沒應,反問了句。
“這樣的事,他不必知道。”李夏答的淡然而快。
金相一個怔神,又有些失神,片刻,眼眶猛的一陣酸燙,“王妃……從前娘娘也常說這句話。好,王妃放心。”
“嗯。”李夏嗯了一聲,轉身跨出門檻,緊裹著鬥蓬,徑直往角門過去,侍立在臺階陰影下的張喜安急忙小跑幾步,走到李夏側前,引著她往角門過去。
金相站在門檻內,揹著手,看著李夏的背影融入夜色中,又呆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慢慢往裡進去。
見李夏從角門裡過來,郭勝閃身迎出來,衝張喜安笑著欠了欠身,讓過李夏,緊跟上去。
“去嚴府。”李夏走出十幾步,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這邊。”郭勝急忙上前兩步,竄到李夏前面,示意她往旁邊一條極窄小的巷子轉,“嚴府和長沙王府從前門走要繞三四條街,可兩家後園子離的近,這條巷子過去,過一條街,再過條巷子,就是嚴府後園了。”
郭勝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低低解釋道。
李夏沒答他的話,只緊裹著鬥蓬,低頭走的飛快。
嚴府已經燈熄人靜,后角門緊鎖,貼到門上,只能聽到一片秋蟲鳴叫。
“知道嚴相的住處嗎?”李夏看著郭勝,見他點了頭,接著道:“你走一趟,直接跟嚴相說,不要驚動下人了。”
“是。”郭勝應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再猛衝上前,斜著身子躍起,腳在牆上蹬了兩腳,就躍過了不算矮的圍牆。
富貴急忙撲上去,揪起袖子,連拍帶蹭,連蹦帶跳的擦乾淨雪白牆上的腳印子。
李夏眼皮微垂,呼吸綿和,一邊凝神聽著門那一邊的動靜,一邊默默計著時。
一刻來鍾,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從角門那一邊,由遠而近,李夏睜開眼,輕輕舒了口氣,嚴相肯見她,那就好。
角門從裡面拉開,錢夫人一腳踏出門檻,李夏已經迎了上去,掀起幔帽,笑容如常,“舅母。”
“真是你,快進來。”錢夫人忙讓進李夏。
李夏身後,富貴和銀貴已經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郭勝一臉謙恭的笑,跟在拉著李夏的錢夫人身後,往正院過去。
嚴相已經穿戴的十分整齊了,站在上房門口,看著被錢夫人牽著,一路急步進來的李夏,李夏迎著嚴相的目光,露出笑容,走到嚴相面前四五步,從錢夫人手裡抽出手,曲膝見禮。
錢夫人看了眼嚴相,徑直掀簾進屋了。
“怎麼這會兒來了?”嚴相讓著李夏,進了作為書房的廂房。
“生死關頭,實在顧不得太多。”李夏再次曲膝。
嚴相面色微變,“這話重了,出什麼事了?”
“今天傍晚,宮裡中秋宴後,江娘娘動手清理宮中,姚娘娘找到我託付後事。”李夏挪了兩步,坐到張扶手椅上,仰頭看著嚴相,一臉苦笑,“可一個姚娘娘,哪值得江娘娘大動干戈,江娘娘這一番清理之後,只怕要清理出無數罪證,無數她想要的罪證,比如太后的死,太后大行的時候,只有王爺和我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