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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儀和郭勝往孝嚴寺去時,皇城另一邊,破舊的簡直有些破敗的寶籙宮一角,江延世迎著揹著手,閒庭散步一般緩步過來的崔太監,長揖到底。
“這寶籙宮,我有好些年沒來了,沒想到舊成這樣,不過,這兒賞月,倒是極佳。”崔太監衝江延世點了點頭,算是還了禮,再往前幾步,離江延世兩三步站住,轉身打量著四周,輕言慢語道。
“今天這樣的殘月,確實最宜眼下這寶籙宮。”江延世也仰頭看月,“月缺月圓,景緻如何,還是在心境,晚輩瞧這月下寶籙宮,無數過往,恩怨交纏,和這殘月一樣,都過於破敗了,到了該好好修繕清理的時候了。”
“嗯。”崔太監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側頭斜斜的打量著江延世,片刻,直入正題,“你深夜找我,總不至於為了賞這月下什麼景,有什麼事,說吧。”
“大伴是爽快人,晚輩請見大伴,是想請大伴援手,還朝廷,和這帝國一份安穩。”江延世說著,衝崔太監長揖了一禮。
“恕我駑鈍,公子這話,我沒聽懂。”崔太監眼睛微眯,直視著江延世。
“秦王爺和皇上不同母,皇上生母另有其人。”江延世迎著崔太監的目光,眼睛微眯,“秦王爺和皇上,只是不同母麼?”
崔太監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公子,此話可要慎言。”
“這宮裡,大約沒有大伴不知道的事。”江延世往後退了一步,“前塵舊事,事情已經過去了,塵歸了塵,可恨,還在,不但還在,還日日生髮,一點點長了起來,大伴必定看的一清二楚。”
崔太監看著江延世,沒說話。
“婆台山上,我以為能替太子,替皇上掃去這股子已經根深葉茂了的舊恨,可我失敗了,慘敗,反倒讓她送進了二爺一條命,王府門口,陰差陽錯,功虧一簣。現在,大伴,您說,我該怎麼辦?”江延世看著崔太監。
崔太監移開了目光。
“我是為了太子,太子卻不是為了自己,那座王府,所圖所謀,也不在太子,這個,想來大伴比我看的更清楚。”
看著崔太監移開了目光,江延世心裡微松,話就進了一步。
“晚輩見識淺薄,江家根基更淺,晚輩無知之事太多,不過,大伴統領內侍衛幾十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這幾十年,眼睜睜看著,卻安靜的幾乎無聲無息,晚輩無知之見,大約,大伴所重,只有皇上安危一件事。”
崔太監眯眼打量著江延世,乾笑一聲,“都說江公子聰慧之極,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你不知道的事,確實很多。”
“大伴過講了。”江延世拱手半揖了一禮,“太子和晚輩,和大伴一樣,正是因為憂心皇上安危,才有了婆台山和王府門口,這些冒險之舉,可惜……唉,功敗垂成。”
江延世一聲長嘆,“婆台山上,晚輩見識了那座王府的實力,不過冰山之一角,晚輩心裡已經驚懼之極,才有了王府門口那場事,沒想到,唉!”
江延世又是一聲長嘆,“不瞞大伴,晚輩這份驚恐,不光是王府裡到底藏有多少人手,還在於,那一絲天意。大伴感覺到了嗎?”
江延世緊盯著崔太監,崔太監緊緊抿著嘴,移開了目光。
“晚輩不知道這一線天機來自何處,因何而起,可這一線天機,令晚輩夜不能寐,恐懼之極,大伴,那座王府,自始至終,眼睛盯著的,只有一個地方,只有一個人,要是哪一天,他們動了手,大伴能萬無一失麼?”
“句句大逆不道。”崔太監聲音淡然,“象你說的,我一個奴兒,只知道做好份內的事,餘事不敢多聞多看,你到底要做什麼?不妨直說。”
“這股子在朝裡,在帝國扎的越來越深的仇恨之毒瘤,必須連根撥出來,只有把這毒瘤撥出來,太子,四爺五爺才能有條活路,還有皇上,”
江延世頓了頓,“大伴的心,就不用懸著,可以放下來了。”
“你不是已經動過手了?”崔太監眼皮微垂。
“晚輩無能。”江延世再次衝崔太監半揖,“只能請大伴援手。”
“說說。”崔太監似是而非的說了兩個字。
“金明池演武,他必定要陪在皇上身邊,這在大伴的安排之內,只要讓他往旁邊靠一靠,若是再能給晚輩留出一兩絲空隙和機會,那就更好了。”
江延世沒看崔太監,垂眼道。
“好大的膽子!”崔太監冷笑了一聲,一個拂袖,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