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團,不許妄動。
在御船進入汴河後,御駕離船登岸前,不許任何船隻進入汴河,也不許靠岸。
長沙王夫婦困在自家船上,卻沒有半點慌亂,兩人對坐,淡定喝茶,今天這樣的事,他們擔心了許多年了,一顆心吊了無數年,現在總算落下來了,不管結果如何,這會兒,他們的心情,是從來沒有的安寧平和。
岸上有隨侍的各家僕從,也有更多不當值,過來看熱鬧的各家下人,見變故突生,一個個急奔回城,往各家稟報。
唐家珊聽一個跑的氣喘不過來,連手帶腳一通亂比劃,比劃半天,也只說出刺殺皇上四個字的長隨先說出皇上,再說出刺殺兩個字,就圓瞪著雙眼,一下子竄起來,提著裙子就往後面閔老夫人院子裡跑,猛跑出幾步,一個急剎轉身,點著長隨,”你來,快!“
長隨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了,緊跟在唐家珊身後,接著再跑。
長隨再跑到閔老夫人面前,氣倒比剛才喘的勻一點兒了,還是連說帶比劃,不過是說得多比劃的少了。
“先頭好好兒的,後來召江湖世人獻藝,年年都有的,十幾個女舞伎,個個都生的好極了,舞跳的更好,跳著跳著,就從那麼長的杆子上,飛到御船上去了,把御船頂棚都砸壞了,就打起來了,快的很,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小人離的遠,好在位置好,還能看到一點,就一眨眼,御船就退進汴河,後頭就什麼也看不到了,什麼也沒有了,對了,小人往回跑時,聽到有人驚叫,說湖裡冒出好幾片血水,還聽到好象說有死人飄上來,咱們府上的船……好象船都堵在金明池了,就是一眨眼!”
“好了,我知道了,你做的好,到帳房去支一百兩銀子賞錢,這件事,不許跟任何人多提,聽到沒有?”閔老夫人凝神聽完,看著長隨,緩聲道。
長隨連連點頭,“小人知道輕重,謝老祖宗賞,小人告退。”
看著長隨垂手退出,閔老夫人端坐在榻上,呆怔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唐家珊,“昨天鸚哥兒說過什麼嗎?”
唐家珊搖頭,看著閔老夫人,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眼淚下來了。
今天是拙言隨侍在王爺身邊,手無寸鐵,這個,她是知道的。
“王爺不會有事的,鸚哥兒也不會。”閔老夫人示意唐家珊坐到她身邊,溫聲安慰。
“是不是打發人出去看看?”唐家瑞急急的按去眼淚,這個時候流眼淚太不吉利了。
“不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看著咱們家呢,不能亂了陣腳,不會有什麼事的。”閔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唐家珊的手,“走,咱們出去走走。”
“是。”唐家瑞忙答應了,站起來,替閔老夫人穿了鞋,挽著她往外走。
閔老夫人腳步安閒,出了院門,往後面園子轉進去,進了園子,閔老夫人放慢腳步,一處一處看的極仔細。
“這幾十年,”閔老夫人的話頓住,腳步也頓住,“自從大哥兒走後,你姑婆被鎖在那間宮殿裡,一恍,幾十年過去了,唉,從那一天起,你翁翁,就沒真正笑過,後來……”
閔老夫人低低一聲嘆息,慢慢往前走了幾步,才接著道:“後來咱們家那些事,你都聽說過,子嗣凋零,這座王府,空空蕩蕩的,你翁翁和我支撐了這些麼年,我累,他更累。”
“太婆。”唐家珊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這麼些年,我常常想,再咬咬牙,快過去了,這一咬牙,就咬了十幾年,幾十年,現在,是真是快過去了。”
閔老夫人慢慢長長的吐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總算是過去了。”
唐家珊神情微微有些怔忡的看著閔老夫人,她嫁進來的時候還不長,還感受不到閔老夫人那份刀懸頭上幾十年的感覺。
“太婆,您覺得……”唐家珊猶豫了片刻,一句話問出來,可後面的話,還是沒能問出口,她的心已經抽成一團,拙言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擔心他,擔心極了,揪心扯肺一般。
“別怕,走,咱們往大門口去,等咱們走到大門口,要是咱們被人家團團圍住了……”閔老夫人笑起來,“不該這麼說,要說,要是咱們這門口,安安生生清清靜靜的……”
閔老夫人再笑起來,“你看看,我這把年紀了,連安生坐一會兒等一等都等不得了,珊姐兒放心,能有什麼大事,沒事兒。”
“太婆,我就是擔心拙言。”唐家珊低頭抵在閔老夫人肩上,聲音微哽。
“我也擔心。”閔老夫人輕輕拍了拍唐家珊,“咱們不去門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