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母親讓我明天再回去,翁翁把接風宴安排在明天傍晚了。我也不累,城裡過來,近得很,茶葉在哪裡?我給阿孃沏茶,我記得阿孃說過,我沏的茶比阿孃沏的好。”
陸儀滿屋亂轉著到處看,他阿孃這屋裡,簡樸卻十分舒適順眼,看著就舒服極了。
“茶葉在那裡,那個罐子裡,是上個月你母親打發人送過來的秋茶,旁邊一個是春茶,再那邊一個是龍鳳團茶,說是御賜的,別的還有,那一排全是茶葉,你看看,挑喜歡的喝,我去燒水。”沈氏已經漸漸鎮定下來,“外頭……”
“阿孃不用管他們。”陸儀說著,衝著門外一聲吼,“大虎!”
“來了!”大虎應聲而進。
“自己找地方坐,廊下院裡,愛坐哪兒都行,這茶葉拿著,別的自己找,小心點,別弄髒我孃的東西。”陸儀從那一排茶葉罐裡,摸出那罐龍鳳團茶,塞給大虎,“御賜的龍鳳團茶,二壯喜歡的味兒,自己沏。”
“小爺放心。”大虎接過茶葉罐,再衝沈氏一個躬身,“太太放心,在大宅足洗了四五遍,都洗乾淨了,肯定不會弄髒。”
沈氏打量了一遍大虎,笑應了,出來往廚房升火燒水。
陸儀隨手拿了罐茶葉抱著,緊跟在他阿孃身後進了廚房。
沈氏剛燒上水,外面一聲招呼傳進來,“他沈姨!喲,家裡來客人了?”
“你別出去!是前面鄰居,你千萬別出去。”沈氏一把按住就要站起來迎出去的陸儀,將他往裡推了推,鄭重囑咐了一句,才急步出來。“在呢,是三嬸子。”
“家裡來客人了?唉喲這兩個伢子可真魁梧!多好的伢子!”三嬸子已經推院門進來了,一隻手託著只粗瓷大碗,上上下下打量著已經站起來,陪著一臉憨笑的大虎和二壯。
“是,遠房親戚,知道我住在這兒,順路過來瞧瞧。”沈氏迎上來笑答著話。
“這兩個伢子好,多好的身膀!昨天二妮她爹摟了只野兔子,又肥又大,昨晚上我就醃上了,剛剛燒出來,你嚐嚐,有點鹹,你再燴點菜,你一個人,這天還熱著,沒敢給你多盛,還有,今年的鹹芥菜你別醃了,我今年醃的味兒特別好,你一個人吃得少,別自己費勁了,等兩天好了,我拿一碗給你就行了。”
“行,三嬸子燒的肉可是出了名的,多謝三嬸子。”沈氏接過那隻大碗。
“謝啥,跟三嬸還用客氣?行了,我走了,鍋裡還燒著飯呢,回頭咱們再說話,二妮的親事,還得再跟你說說。”三嬸子將碗遞給沈氏,趕緊就走了,耽誤久了,飯要糊了。
沈氏看著三嬸子出院門走了,掩了院門,端著碗回到廚房。
陸儀伸出頭,看著端著碗,一臉笑轉回來的沈氏,急忙跳出來,從沈氏手裡接過碗,又往院門口看了眼,“鄰居?倒是熱情,這兔肉挺香,阿孃怎麼不讓我出去見見,你看看,你兒子這麼好,你怎麼也不顯擺顯擺?”
沈氏失笑出聲,推了把陸儀,“顯擺什麼?阿孃有個出色的兒子,阿孃知道就行了,可用不著顯擺。”
“怪不得我來前,母親交待我,悄悄兒的,別驚動了人。”陸儀見水已經開了,忙放下大碗,搶在沈氏前面,提起銅壺。
“你母親說你小時候仗著自己長的好看,一比武先上臉?”沈氏在飯桌旁坐下,眼睛不錯的看著兒子洗杯子沏茶。
“哪有……我那時候小,孫師父又一直教我,什麼不論手段,後來我拿這句話堵他,他也沒話說,不過後來。”
陸儀的話音一低,“後來我就知道了,母親跟你說過沒有?我上陣都是黑布蒙面,有名的蒙面大俠。”
“是蒙面閻羅吧?不過你母親說你從不妄殺。”沈氏一邊說,一邊帶著絲絲縷縷的擔憂,看著陸儀。
“哪敢有妄殺?陸師父最恨妄殺之人,別說人,就是貓狗,貓狗還好,就是豬羊,她覺得夠吃了,你再多殺,她就說你妄殺,陸師父這幾年話多的不行,受不了她。”
陸儀一邊說,一邊一臉後怕的樣子,“阿孃不知道,幾個師父,個個都是怪人,這蒙面閻羅,是柴師父的主意,他往外放風,說我是因為太醜了,一張臉拿出來能把人活活嚇死,才蒙上面的,還說我是個能活吃人的,對了,他還繪聲繪色了一段我怎麼活吃人心。”
沈氏聽的眉毛揚起。
“還有啊,有一回,柴師父和孫師父在兩個部族之間挑事,跟這邊部族頭人的女兒說,他爹找到我做幫手,條件是事成之後,把她送給我做小妾,頭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