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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鷹與信筒兜了一圈又回到了雒陽,不過,這回卻是擺在賈詡面前。
賈詡一手捻鬚,一手輕輕摩挲著信筒,沉吟不語。
信鷹被獵人或胡騎射落之事,以前也曾有發生,在遼西、遼東各有過一次,但在中原地區尚屬首次。若是一般信件倒也罷了,但此次傳遞的資訊,異常重要,再聯想到自天子駕崩以來,朝廷內外表面平靜,暗流洶湧,不能不引起賈詡的格外警覺。
儘管賈詡對密碼傳書很自信,就算真落到政敵之手,也是難解天書,唯此信內容實在太過重要,但凡洩露一絲半點,將會掀起軒然大波,甚至血雨腥風,不由得他不份外慎重。
扈從請示道:“是否將獵戶下獄,嚴刑考問?”
賈詡略加思索,搖搖頭:“不,放回去。可以重金僱傭其鄰里,監視其日常,若一月之內無異常,便可解除嫌疑。”
扈從心悅誠服,領命而去。
賈詡再召來鷹眼佐吏:“重發鷹訊。”
做完這一切,賈詡揹著手在室內來回踱步,仍感覺不踏實,當下傳出指令,要求所有司隸假佐出動,密切注意永和裡各高階官員的動向。
賈詡本來管不到司隸校尉部這一攤,不過馬悍臨走前,已交待司隸丞,必要時。尚書令可透過他來調動司隸假佐,司隸部必須無條件服從。
連續發出一連串指令後,賈詡猶嫌不足,再喚來家僕:“請于禁、周倉兩位郎將過來。”
于禁此時的職務是騎郎將,這個職務本是烏追所任,但騎郎將與周倉的車郎將一樣,都主宿衛,為宮內警衛,而烏追一直守戍轘轅關,無法履行宿衛之責。所以他與另一位戶郎將韓希一樣。都改任守關校尉了。
同為郎將,但指揮的兵馬與待遇都不同。周倉指揮的是天子親衛之一的龍狼衛,巡視崇德殿,地位之重要,所受之信重,絲毫不亞於天子的兩位大舅子:虎賁中郎將伏德與羽林中郎將伏雅。
而於禁指揮的則是由白波、西涼及新募良家子組成的雒陽新軍,不過此時也屬龍狼衛。只是無論戰力、裝備都差了好幾個檔次,忠誠度更沒得比。同樣是宿衛,他只能率軍“宿”宮城外圍。
不過。這也正是馬悍所需要,並著意安排的。你不能把所有自家勢力都塞入內宮,這不現實,也不可能。退一萬步說。即使你完全控制內宮也不夠,一旦有事,宮外軍隊完全可以將內外隔絕,一樣抓瞎。
比較理想的就是宮內有衛。宮外有兵,層次分佈。如此,一旦有事。可暢通無阻。
賈詡喚進二將,吩咐道:“近日必須加強警戒,注意南、北二軍及虎賁、羽林兩軍動向。我不便召回烏、韓二位校尉面喻,周郎將可借休沐日出雒與舊友相聚之機,代為轉達。告訴他們,在天子出殯至大將軍返雒這段時日,士不解甲,馬不解鞍,隨時候命。”
于禁、周倉齊肅容拱手:“諾。”
二將離去之後,賈詡負手走到中庭,望著陰沉的天空,彷彿心頭也被壓得沉沉的。一陣冷風襲來,吹得枝頭新綠簌簌顫抖,賈詡屈指算了一爻,居然挺應景:勿吉,密雲不雨……
……
賈詡沒想到的是,同在永和裡,距離他的府邸百步之外,本應屬同一戰線的外戚集團重量級人物,不其侯、輔國將軍、執金吾伏完府邸,竟成反對者醞釀反擊的大本營。
半封密信,在太尉楊彪、司空張喜、大司農趙溫、執金吾伏完、御史中丞鍾繇等重量級大臣手裡傳遞。每個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有憤怒、有震驚、有憤慨、有嘆息。
劉艾與司馬兄弟特別注意伏完的反應,因為在座諸重臣中,伏完是唯一手握重兵,同時又能影響虎賁、羽林二衛傾向的人物。而劉艾之所以選擇到伏完府上聚會,主要目的,就是要爭取說服伏完。沒有此公的支援,一切都無從談起。
還好,伏完沒令他們失望。從立場上說,伏完本與馬悍同一陣營,與劉氏皇族保持距離,雙方是既合作又鬥爭。但這是上頭有一個皇帝的情況下,朝廷的大致格局如此。若是有誰心懷野望,破壞這個平衡,即使同一陣營,也會反戈相向——因為這明顯觸動了自身的根本利益。
明擺著,無論哪個諸侯王上位,只要還姓劉,必尊伏後為太后,他伏完還是國戚,但若不姓劉……打住!只要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鍾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