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該回去了。
牽招連酒水酪漿都欠奉一杯,屁股沒坐熱就被禮送出城,那股憋悶就甭提了。
待回到下曲陽一稟報,袁紹正與諸將議事,聞之甚訝:“子經,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有收穫?”
牽招苦笑行禮:“得信一封。”
自有侍者接信呈上,袁紹取信在手。卻並不忙展開,只問:“九門為何人所據?有兵馬幾何?”
牽招想了想,道:“看不到多少兵馬,不過招行至半途,曾見九門所屬一將率數十從騎追逐窺九門之黑山賊,斬獲頗多,俘虜甚眾,足見精銳。至於據九門之人,乃一弱冠青年。自稱遼東郡所屬之騎都尉,為遼東太守公孫升濟鎮守遼西白狼城,至於其姓名來歷,據其所言。均寫在信上,主公一看便知……”
遼東騎都尉?怎地跑到這裡來?而且還幫本軍一個大忙,莫非……
袁紹與田豐對視一眼,彼此都是眼睛一亮。同時想到牽招提到的一個地方——遼西。這是冀州戰略最為重要的一處所在,這豈不是說,正想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
袁紹立即展開信件,然後,自田豐、牽招以下,諸將都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主公的臉色非常古怪,原本從容不迫,突然一下變得血紅,額頭青筋暴起,一雙悠閒淡定的丹鳳眼也陡然瞠大;隨後血色一下褪盡,變成蒼白,嘴唇還有些哆嗦;少傾,情緒慢慢平復,面色陰睛不定。合上信後,抬首深吸一口氣,揮揮手,示意諸將退下,但讓田豐留下。
待諸人退出後,袁紹止住田豐惑然欲問,直接將信交給他:“元皓無須發問,一看便知……想不到,竟然是他。”
什麼竟然是他?這人與主公還是熟識?田豐接過信時,並未細想主公為何獨留自己下來,並且還將信交給他看,只當是主公欲向其問策。不過,當他將信展開一看時,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袁公界橋贈馬之誼,思之無以為報,今據九門,與公遙相呼應,擊胡漳水,會獵常山,不亦快哉……”
界橋贈馬!這四個字如同黃鐘大呂,震得田豐腦子嗡嗡直響;更似一記響亮耳光,打得田豐麵皮火辣辣發脹、發紅……現在他才知道,主公方才被“打”得有多狠。
原來是他!原來如此!難怪主公特意留下自己,原來不是因為他是首席謀士而問策,而是因為自己是唯一知情者。
當日界橋大戰時,袁紹被俘,只有兩個知情者,一個是韓猛,另一個就是田豐。而韓猛已死,田豐就是唯一知情人。至於還有一些衛士軍卒,這些軍兵人微言輕,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這裡指的是輿論。輿論這個東西,永遠都在上層手裡,而軍士私底下流傳,連謠言都算不上。
“原來是他,馬悍馬驚龍,竟然在短短一年內,成為公孫升濟帳下騎都尉,還獨鎮一城,與遼西烏丸分庭抗禮。”田豐忍不住讚道,“以豐當日所見,此子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公孫太守倒是有眼光。若破九門黑山賊的是他,倒不足以奇。”
袁紹揹著手,來回踱步,沉吟道:“依元皓所見,馬驚龍此番助孤示好,是否與公孫升濟有關?”
田豐毫不猶豫搖頭:“公孫升濟守成有餘,卻絕無南窺之膽色,公孫伯珪不打他,他就已感謝上蒼了,豈敢捋其虎鬚?吾料此子事公孫升濟當如劉玄德之事公孫伯珪,不過以別部系之,自有行止,並不完全聽命於遼東。”
“好!”袁紹雙眉揚起,面上再無惱色,反而一臉欣然,“孤欲請馬驚龍前來一晤,當面致謝,如何?”
田豐笑道:“理當如此。而且,主公還須優撫之。”
袁紹哈哈大笑,先前諸般不快,一掃而空。
僅僅因為馬悍助袁紹打贏了這一場仗,袁紹就這樣感恩戴德?當然不是!一切只是因為一個地點——遼西。
若問袁紹生平最強大的對手是誰?毫無疑問,必定是公孫瓚。此時袁紹與公孫瓚,以界橋大戰為分水嶺,此前公孫強而袁弱。此戰之後,雙方已進入到一個相持階段,彼此互有勝負,誰也奈何不了誰。於是在這個時候,軍事上最常用的一招就開始了:連橫合縱。
公孫瓚連橫的是汝南袁術,讓袁老二死命拖袁老大的後腿,而且的確成效斐然;袁紹合縱的是烏丸——沒錯,就是烏丸!遼西烏丸王蹋頓及其附翼三王。歷史上袁紹拉攏烏丸可謂賣力之極,送錢、送人、送名。
送錢,這是題中應有之意。自不須多說;送人,將袁氏宗女(有說是親生庶女)與蹋頓聯姻;送名,以朝廷的名義,封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