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栽種了小樹,不難想像若干年後,清風徐徐,樹影婆娑的景象。
馬悍不由暗贊,帝都就是帝都,創傷恢復力驚人,不過短短一年,就有如此新氣象。他從孟津渡上岸,一路行來,特別注意官道兩旁的村莊與莊稼。村莊的多少,反應出人口的回流情況,莊稼的疏密,更預示著雒陽的年景。
遼東輸糧,目的只是為了幫助雒陽渡過難關,並非長久之計。儘管已與袁紹達成換糧協議,但一紙協議有效期能維持多久,誰也不敢保證。馬悍把這個期限定為兩年,兩年之內,雒陽必須自給自足。只有慢慢擺脫對遼東的糧食、兵員、物資等等各方面的依賴,雒陽才算是真正恢復活力,重新煥發出大漢帝都的風采。
目前看來,似乎還不錯,或許明年真能達到預期。看來一直跟在天子身旁的那群公卿百官,打仗不行,謀略不行,但搞內政還是比較老到的。
回府之後,馬悍顧不得與妻妾親熱,立即召來賈詡與郭嘉議事。
賈詡先彙報軍隊的情況。軍心穩定,操練得法,將士安心,一切情況良好。當然,不和諧的音符也是有的,比如去歲年末之時,曾發生過一次未遂譁變。譁變發生在雒陽新軍某營,多為原白波軍卒。不過在譁變初起時,就為事先得到訊息,緊急趕來的徐晃所止。只造成輕微的損失,並無大礙。事後這支譁變的新軍,被再次打散,攤入其他營部裡。幾個為首的主謀者,也被斬首示眾,平息了事端。
此外,朝廷也分別向龍狼軍、新軍里加塞了不少中、高階將官。新軍那裡倒沒什麼,但龍狼軍是一支打上馬悍個人烙印的軍隊,加塞的這些將領。處在數千龍狼軍中,簡直就像白米里的老鼠屎一樣顯眼,基本被孤立。他們的命令與權力,幾乎不出軍帳。更無人買賬。
賈詡對前來發牢騷的周倉、烏追等人,只淡淡說了一句:“征戰難免有損失,眼下有一批可供損失的人,不是挺好麼?”
與軍隊相比。朝局就安定許多,在眼下百官幾乎都是靠馬悍來發俸的情況下,沒幾個人敢對發自己“薪水”的老闆顏色看的。不管百官心裡有什麼不滿,都不敢針對他。至於官員互相傾軋,勾心鬥角,評議朝政,暗中詆譭,任何時代、任何環境下都不可避免,只要不影響到國事大局,讓他們鬧去。
對於朝廷動向,以及賈詡、郭嘉,以及徐晃等一眾武將的工作情況,還沒回到雒陽,馬悍就已先接到鷹眼傳書,基本大小事都已心裡有數。同時批准了一批清除名單,將部分反對、背叛他的官員及豪強下手除掉,有些是要暗中清除,有些則可羅織罪名,動用廷尉批捕下獄。
馬悍沒那麼多精力與這些朝官鬥嘴鬥法,朝廷事務都是交給賈詡與郭嘉,兩人一暗一明,在規則內行事。如果這種規則內行事都不能制止某些強烈反對甚至背叛的話,那麼專政的鐵拳就必須砸下來!
亂世用重典,容不得太多溫情脈脈。
正商討間,有侍衛在階下稟報:“諫議大夫董昭求見將軍。”
“公仁來了,正好。”馬悍一邊說請,一邊對賈詡、郭嘉笑道,“必是為那件事而來。”
兩位謀主互望一眼,心照不宣。
董昭出使冀州歸來已經三個月了,他是帶著一項秘密使命歸來的,沒想到馬悍卻半途折去徐州,令他等得心焦,簡直度日如年。故此聞馬悍歸來,不管不顧,立即求見。
董昭的使命,馬悍事先已有所瞭解,心裡有了底,這的確是一樁重大決策。即便董昭沒來,馬悍下一個召見的,也必定是他。
馬悍沒有驕矜,親自站在玄關迎接董昭,更挽著董昭的手臂,呵呵笑著引入室內:“公仁此行辛苦,說不得,或許還得再跑一趟。”
董昭苦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辛苦無妨,只是足下……唉,讓昭等得好苦……”
馬悍哈哈大笑,請董昭入坐,三人自然少不得互相見禮,寒喧幾句,然後進入正題。
董昭神情鄭重地取出一封書扎,雙手託舉,自有侍衛托盤走近,接書轉呈馬悍。
這是袁紹手書的一封信,在信中,袁紹正式提出,袁馬結盟,共滅公孫,平分幽州。
從初平四年起,那會馬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騎都尉,袁紹就曾想與之聯手,但為馬悍婉拒。以他當時的實力,連結盟的資格都沒有,不過為袁氏利用罷了。同時公孫瓚也派遣長子公孫續與長史關靖前來結盟。不過,那會馬悍的身份官職實在太低,公孫續與關靖都沒把他放在眼裡,以為憑公孫氏的名望,馬悍定然狂喜而拜,沒成想,卻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