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看看,也沒拒絕,調轉馬頭,不忘寬慰,“這地方我以前也來過一次的,和阿塔吵架,自己偷偷跑來的。我記得,再往西走一點,好像有個小木屋,據說是以前的一個獨身樵夫留下的,後來樵夫死了,那個屋子便就沒人住了。”
賽滿偏頭,眼裡光彩閃爍,“要不要再去看看?”
謝暨本想說不,但想著小木屋和賽滿的眼神,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賽滿說的那個屋子離他們現在在的地方並沒多遠,她識路本領實在是強,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樹,但偏偏不會暈,再有一盞茶時間,便就看到了屋頂。
賽滿手搭在額頭上往那邊看了看,蹙起眉,“唉?怎麼好像有人在住?”
謝暨也看過去,瞧見煙囪上炊煙裊裊,似是在燒火做飯。他勒住馬,心裡忽然有些不安,“既然有人在,便就別過去了,回家吧。”
賽滿抿抿唇,也同意。但兩人還沒轉身,就聽見身旁樹葉被撥動聲音,下一瞬,一支閃亮箭頭對準他們面門,粗壯樹幹後是一個穿著鎧甲計程車兵,上面血痕還在,但已鏽跡斑斑。
他面孔粗獷,用匈奴語低吼,“誰在那邊?”
第71章 和親
賽滿被嚇住,瞪大眼; 不敢再動; 還是謝暨反應快些; 衝他晃了晃手裡剛打的兔子; 示意並無惡意。匈奴兵端詳他們許久; 看到底是兩個孩子; 放下些警戒; 但也不讓他們走,一手扯著一個; 拉著往木屋裡去。
賽滿被他弄得踉踉蹌蹌,謝暨想反攻,但到底力氣不如人,反倒怕惹禍上身; 只得忍下來。
沒多遠進了屋; 撲鼻而來一陣藥草苦香氣。簡陋擺設; 只屋裡一張木床,上面一床厚被,旁邊擺了個火堆; 支個藥罐子,似是在熬藥。裡頭黑糊糊湯汁,賽滿瞟一眼,蹙眉移開頭。
只屋子雖小; 裡頭人卻不少; 皆是孔武有力的匈奴兵; 虎視眈眈瞧著他們進來,刀劍出鞘。
看這情景,謝暨心裡明白了七八分,說不準就是前些日子那些戰敗計程車兵,傷重走不了遠路,冒險上山養病。只是他沒猜準最重要的一點,那個傷重的人,是庫恩。
他靠在床頭,眼神瞟過來,低聲問,“哪裡來的?”
士兵回答,“闖上山的。”他看一眼直往謝暨身後縮的賽滿,請示問道,“王爺,要不要處理掉,咱們今晚就要走了,別讓他們走漏了風聲,反倒難辦。”
庫恩閉著眼,隨意擺擺手,算作同意。
那人領命,褪去手中劍鞘,只提著劍柄,要拉著賽滿和謝暨出去。他們說的都是匈奴語,兩人聽不懂,但看這架勢,也能知道說的必定不是什麼好話。
謝暨咬著牙,想著出去後拼死一搏,賽滿沒他那樣沉得住氣,掙扎兩下,先用中原話,再用西域話,最後憋紅了臉,在踏出門的最後一瞬,用匈奴話低吼了句,“放開我!”
她從小跟著西北王,耳濡目染,雖聽不懂長篇大論,但能說些簡單的。
庫恩本閉目養神,不予理會,但聽她說話,猛地偏過頭。賽滿咽一口唾沫,忍住肩膀抖動,回頭看向他,又重複了句,“放開我們。”
庫恩眯眼,總算有心思上下打量她。她穿著常服,但用料考究,看得出來並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不大的樣子,長相已經十分出挑。尤其那雙眼睛,與他母親分外相像。
士兵擰眉,又問一遍,“王爺?”
庫恩抬手止住他的話,撐著身子正坐起來,盯著賽滿眼睛,緩緩問,“你是哪家姑娘?”
賽滿不答,只是掙脫了抓著她的那個士兵,跑向謝暨,被一把摟在懷裡。
對視好一會,庫恩神色放緩,卻是低聲說了句,“讓他們走吧。”
士兵不可置信,往前踏一步,“王爺,這樣不妥,萬一他們說出了些什麼,咱們不就陷入險境了?您傷重,休養這些日子才好些,禁不起再折騰了。”
庫恩搖頭,視線沒離開過賽滿的臉,“不過是兩個孩子,能掀得起什麼波浪,讓他們離開就是了。”
士兵神色間有些猶豫,但看著庫恩漸冷眼睛,不敢再勸,只不耐擺擺手,呵斥道,“快走!”
這句賽滿聽懂了,她偏頭和謝暨對視一眼,沒停留,轉身跑走。兩人沒敢走正路,只穿過密林藤蔓,颳了衣裳臉上全是口子,跑到馬匹處,回頭看看並無人跟隨,這才稍稍放下心,上馬飛馳而走。
忍了許久,終於安全後,賽滿眼淚再憋不住。她抹一把眼睛,狠狠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