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南北十六家商行,無數的店鋪田莊。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了。
譚誠笑問道:“為何還要裝出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
林一川老實回道:“樹大招風。沒有靠山,無疑是一個小孩抱著塊金磚,誰都能搶走。可不也沒瞞過督主?您若信了,也不會讓東廠的人一直盯著我。老實說,這三個月來,在下實在受夠了。有錢不能花的滋味,不如沒錢。”
費盡心思逃了。沒逃脫。所以轉回東廠衙門,認輸,投誠!
如果把林二老爺現在掌控的財富喻為一層空殼。那麼林一川手中的財富就令人咋舌了。皇帝不差餓兵。東廠也要養人養狗。譚誠當然需要錢。
似乎林一川所有的行為都合符常理。他沒有道理拒之門外。
“既然知道你身藏鉅富。進了東廠由不得你不吐出來。咱家不需要和你談條件。”
“錢是死的。有人會經營,才能錢生錢,利滾利。”林一川早料到了這種可能,左右看了看,拎起了茶壺走到了譚誠面前,穩穩地續著茶水,“好比這碗茶,總有飲盡的時侯。總要有人細心侍侯著往裡續水。”
他把茶壺輕輕擱在旁邊,端起了這盞茶,掀袍跪在了譚誠面前。
重新續入熱水的茶盞冒著熱汽。林一川的手穩穩舉著茶,不高不矮,正是譚誠伸手可拿的位置。
譚誠沒有言語,透過縹緲的水霧看著他。
他仿若才發現林一川有著極其俊秀的眉眼。想起京中女子對許玉堂和譚弈的評語。譚誠想到了俊美溫潤的年輕皇帝。似乎他看到了另一個能與肩的美男子。
這一沉思顯然時間過長。好在林一川習武,手中的茶盞仍然端得穩當。只是茶水漸漸地涼了。林一川的心也沉了下去。譚誠仍然不會接受他?
手中驀然一輕。譚誠取走了茶盞,淺啜了一口。
林一川沒有料到,竟有些發愣。他的反應消除了譚誠的些許疑心,眼裡的冷漠化開了:“怎麼還愣著?”
“一川叩見督主。”林一川深吸口氣,眼睛閉了閉再睜開,掌心貼地,以額觸地,行了認主的大禮。
“阿弈是咱家的義子。相當於你半個主子。此時咱家讓你跪他致歉,你可跪得?”譚誠老話重提。
林一川抬頭挺直了腰,依然倔強:“任他打罵,絕不還手。屬下……只跪督主!”
數息之後,譚誠爆發出今天的第三次大笑:“起來吧。”
林一川微鬆了口氣,算是過了最難的頭一關。
雨不知不覺停了。大風將堆積在京城上空的陰雲悉數吹散,天空有了幾分舒朗的模樣。
梁信鷗聽著裡面的笑聲,望著突變的天色,生出些許唏噓感嘆。自樸銀鷹死後,東廠十二飛鷹大檔頭就少了一位。看來,今天又湊齊了。
第256章 早朝風雲
宮城彷彿也被春天的雷雨影響,並不平靜。早朝時分,年輕的皇帝毫無預警的突然下了一道聖旨:此次採選,一後數妃皆從五品以下家世的采女中出。五品以上人家的采女全部遣返歸家。即日起昭告全國。
朝野震動。
散朝之後,胡牧山走出大殿,瞥見許德昭沉著臉站在漢白玉欄杆,一看就是在侯著自己。他拂了拂袍角,含笑走了過去:“承恩公。”
聽著這聲承恩公,許德昭就覺得自己成了上門的贅婿,憋屈得緊。
皇帝突然下達的旨意自然受到百官勸阻。年輕的皇帝心意已決,態度溫和如初。面對出班進進諫反對的官員,無涯體貼而幽默:“眾卿都想把女兒嫁與朕,實乃一片忠心。然,朕卻不捨眾卿辭官。讓朕坐在這空空的大殿之中真成了寡人。”
官員們被皇帝說糊塗了。什麼時侯有著中女兒進宮,就得辭官的說法?
不等官員們想好如何奏對。皇帝繼續說道:“朕讀史書,歷朝歷代都有外戚權大,禍亂朝綱之事。如眾卿愛朕,願送女入宮。相信也能體恤朕的苦衷,上表辭官避嫌。”
想讓女兒進宮為後為妃,皇帝也不反對。為避免外戚干政,就請辭官避嫌吧。
皇帝佔了先機。先用話堵死了官員們的進諫。誰好意思這時侯站出來對皇帝說,我家女兒要做嬪妃,我還要當個有實權的外戚?
朝堂上正站著最有權的外戚,禮部尚書,承恩公許德昭。他被百官的目光刺得老臉火辣辣的,心頭惱意頓生。許德昭抬頭望向高坐金殿之上的皇帝。舅甥倆的目光在空中無形相遇。皇帝幽深的目光讓許德昭瞬間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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