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栩慶快步走到慕容姣面前,柔聲道:“你怎麼來了?這個孽子,他試圖造反,要行刺朕,所以朕才不得不……”
“不要說了!我不要聽!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麼,你只要令他們住手!這麼多支箭,他們隨時都會中箭的啊!求求你,放過他吧。只要你放過他,我願意留在你身邊侍侯你。”慕容姣撲通一下跪在了厲栩慶的腳前。
厲栩慶一驚,想要把她拉起來,她卻萬般不肯。
厲栩慶現出為難的臉色。
正時侯,處於亂箭中心的厲慕寒為了保護花蠻兒,突然後背中了一箭。
“慕寒——”慕容姣和花蠻兒皆大叫了一聲。
慕容姣再也沒耐心等厲栩慶做決定了。
她猛然從地面爬起來,果斷地衝向了箭陣。
“厲栩慶,如果慕寒非死不可,那就讓本宮陪他一起死吧!一切因本宮而起!本宮不要活了!是不是本宮死了,這天下就太平了?”慕容姣撕心裂肺地喊叫著,淚如雨下。
厲栩慶大駭,連忙下令:“停!”
霎時,箭雨驟歇,那地面上的箭已經鋪滿厚厚一層,整片廣場上都無處落腳了。
“不要停!不要停!快射!”三皇子厲振傲恨不得厲慕寒立刻死掉,情急之下竟不顧厲栩慶的旨意,狂吼著下令。
厲栩慶衝過去,“啪”“啪”,當眾甩了厲振傲兩記耳光。
厲振傲撫住臉,錯愕之下頓悟,連忙順眉低目,不敢再吭半句。
身受重傷的厲慕寒顧不得其他,瞅空就帶著花蠻兒飛出了宮牆,逃命而去。
“厲慕寒,你怎麼樣了?”眼見厲慕寒口中不停溢位鮮血,花蠻兒心魂俱散,憂心如焚。
她反過來扶著厲慕寒往前奔走。
宮牆之外,尚有宮牆。
厲慕寒拼了命帶著花蠻兒飛越了一道道宮牆,直到皇城外廓的大街上,他再也忍受不住,高大的身子幾乎全倚在了花蠻兒身上,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
花蠻兒咬著唇,費力地扶著厲慕寒貓在牆角的陰影裡坐下。
“你等我一下,厲慕寒,一定要堅持住!”
花蠻兒扭頭跑到大街上,好不容易才拉到一輛馬車。那駕馬車的看到花蠻兒身上的血跡,嚇得搖了搖手,就要從花蠻兒眼前奔離。
花蠻兒凌身一躍,飛上了馬車,直接將一錠黃金晃到馬車主人面前,簡潔地說道:“買下這輛馬車,綽綽有餘了吧?”
那馬車主人兩隻眼睛霎時直了,閃著光,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好,就歸你了!”
他勒停了馬車,取過那錠黃金,拍拍屁|股走了。
花蠻兒連忙把馬車駕到厲慕寒跟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厲慕寒塞到馬車裡面去。
花蠻兒坐在前方小凳子上,親自駕著馬車飛速逃奔。
此時,靖王府肯定也被厲栩慶派兵重重圍困,回到王府肯定會被甕中捉鱉,無奈之下,她只能帶著厲慕寒往京城外愴惶逃離。
花蠻兒心如明鏡,慕容姣的冒死保護,只能保得了一時,保不了永久。
厲栩慶這樣陰險腹黑的皇帝,必定斬草除根,怎麼可能留下一個仇人的後代,讓他將來找自己報仇呢?更何況,這個仇人的兒子還相當有能耐,這天下的江山,至少有一半是他替他打下來的。
衝著這點,厲慕寒更該死!
果不其然,在闖出城的時侯,就遭到了守城士兵的阻撓,花蠻兒索性殺了一個士兵,奪過他手裡的劍之後,拼命再殺出重圍。
然而,跑不過兩里路,就聽見後方傳來滴滴噠噠的馬蹄聲。那地面傳來的撼動山河的震感,花蠻兒也能猜測出追兵之眾。
花蠻兒驚魂未定,這天下之大,如今全是厲栩慶,真的再無容身之地了麼?
她轉動腦子,努力回憶一年之前在厲慕寒的寢室內所看的《地方誌》,在大昭京城附近,可有什麼隱蔽之處。
驀然腦子裡劃過一道光,這道光照亮了黑暗的前路。
花蠻兒咬著牙,調轉馬車的方向,果斷地往棲霞山的方向奔去。
懸崖峭壁、深洞淺溪、幽林峽谷、驚險棧道,易守難攻……
如果沒有記錯,如今棲霞山絕對是最佳躲避之地。
嗖嗖嗖——
背後居然又放起了冷箭,光是聽那利箭破空嗖響的聲音,花蠻兒的心就忐忑難安。她不怕死,但是,但是……
見鬼,她的心緒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