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公主興奮的衝過去抱了抱朱棣,身邊胖小子歪歪扭扭的站不穩,差點倒地時,朱棣眼疾手快抱起了胖小子,“這是外甥吧,和你小時候一樣,都肉嘟嘟的。”
“父皇在他週歲宴的時候賜名,叫做王貞亮。”懷慶公主教兒子說話,“貞亮,快叫叫舅舅。”
胖貞亮說話雖比一般孩童要早些,但那裡分得出誰是誰,習慣性的看見男性就開口叫:“爹,爹爹!”
叫了爹爹還不夠,流著口水眼巴巴的想要獎賞,朱棣打仗在行,卻不知如何應對吃奶的小孩子,懷慶公主笑嘻嘻的抱過王貞亮,“又亂叫人了,你四舅舅又不是沒人叫爹。”
朱棣如遭雷擊,“懷慶,你是說……”
感覺身後有一股甜腥的奶香,朱棣回頭一瞧,徐妙儀抱著一個大紅緙絲襁褓朝著笑,這場景簡直是在夢中。
懷慶公主抱著兒子下去了,將地方讓給團聚的一家三口。
朱棣緊了緊拳頭,指甲掐進虎口,生疼,不是在做夢。他猛地跑過去抱住妻子,“妙儀!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他想緊緊的抱住妻子,可是被橫在中間的襁褓隔住了,襁褓裡的小嬰兒那麼白、那麼軟、還香香的,就像元宵節的湯圓一樣,他不敢靠的太近。
徐妙儀說道:“曲肘,肩膀那邊抬高,太高了,放下來一點,對。”
“好了,你抱抱兒子。”徐妙儀將大紅襁褓放在朱棣的懷裡,抱著丈夫的腰,靠在他胸前,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嬰兒,“初孕時有些艱難,害喜嚴重,總是嘔吐頭暈,父皇擔心動搖軍心,不準任何人告訴父親和你。後來三個月胎像穩定了,我也不想令你們分心,所以繼續瞞著。”
朱棣的目光在妻子和兒子之間流轉,看見妻兒的瞬間,北伐大捷的輕鬆頓時消失,肩膀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他幾個月了?叫什麼名字。”
徐妙儀說道:“下個月過百歲,小名就叫盼兒。父皇說等你凱旋後自己給長子取大名。”
朱棣看著襁褓裡酣睡的兒子,“他長大……不像你,也不太像我。”
徐妙儀笑道:“嗯,虎頭虎腦的樣子,眉眼倒有些像他二舅徐增壽。”
朱棣看著自家兒子,怎麼看都那麼完美,倒也不在乎小舅子徐增壽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外甥像舅嘛,挺好的,他是我的長子,得好好給他想個名字。”
徐妙儀看著丈夫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禁笑道:“取個名字而已,用得著這樣冥思苦想的嗎。”
朱棣吻了吻妻子的額頭,將妻兒一左一右都抱在懷裡,“我在想,我還沒學會怎麼當一個好丈夫呢,就匆匆做了父親。好多事情的想法突然就不一樣的,真是很奇怪,有些忐忑,有些害怕,甚至有些退縮,可最終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滋生著,強大的無邊無際,哪怕天塌下來,我也不會慌張,我確信我會保護你們。”
徐妙儀心有所感,嘆道:“是啊,我也一樣,沒學會怎麼當一個好王妃,一個好妻子,就匆匆做了母親。老天將如此柔弱的小東西賜給我們,也給了我們力量,好好保護他。現在想想,突然有些理解以前父親的做法。對了,聽說我父親受了傷,父皇賜宴,必定要喝酒的,碰了酒傷勢好的就慢了。”
朱棣說道:“和王保保大戰時,岳父大人脊背受傷,父皇賜的虎/骨酒是療傷的,還兌了泉水,喝的並不多。”
每一次戰役,徐達必然衝鋒陷陣,人老了,身體不像年輕時,但是勇猛依然在,受傷在所難免,徐妙儀並沒有深想,“明天一早我們就抱著兒子去魏國公府見父親。”
“好。”朱棣抱著兒子,牽著妻子去給馬皇后請安。馬皇后看著這對恩愛的小夫妻,心情大好和朱棣說了幾句話,就笑道:“你媳婦執掌燕王府內外事物,又懷孕生孩子,這一年很是辛苦,你征戰沙場各種艱辛,自不必多說。天色不早,帶著妻兒回府早點歇息吧。”
燕王府,久別勝新婚,胖兒子送到了奶孃處,芙蓉帳裡,濃歡意愜,待困時,似開微合。
徐妙儀初為人母,體態稍豐,和新婚夜含苞初綻時風姿更添媚態,亭亭玉體,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嬌輝。輕盈臂腕消香膩,綽約腰身漾碧漪。千般嫋娜,萬般旖旎,自不必細說。
天微亮時,徐妙儀翻身摸了摸枕邊,冰涼一片,並不見人,彷彿昨晚歡悅是美夢一場,驚得她睜開眼睛,書房房門半掩,裡頭有燭光跳動。
徐妙儀披衣走進房門,見朱棣正在翻閱厚厚的一摞《說文解字》,書桌上、地上,全是宣紙,寫著他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