箇中年男子,緩步跟隨。
“宋大夫。”
謝放遠遠問好,那藥童走到跟前,抬頭看他。看了一會見他沒動靜,就扁著嘴在旁邊站著,也沒跟他打招呼。謝放莫名看了看她,不知道怎麼就招惹這性格古怪的小丫頭了。
宋大夫對她說道:“你去瞧瞧吧,再出來告訴我她的傷勢。”
謝放昨晚就讓人去請了宋大夫,沒想到他昨晚來了一回,這一大早又過來瞧看。都說醫者父母心,哪怕正直的宋大夫嫌惡“紅杏出牆”的柳鶯,可還是頻繁過來醫治。
“那我先走了。”
謝放同他告辭,一會女童出來,將柳鶯的傷勢說了一番,宋大夫聽著自己沒有進去的必要,也就領著她走,走了幾步從懷裡拿了個紅紙袋給她,說道:“謝管家給你的。”
藥童一聽,兩眼頓時明亮起來,接了這壓歲錢歡喜不已:“我就知道管家沒忘記我還是個小姑娘,要給壓歲錢的。”
宋大夫瞧著她歡喜的模樣,也笑了笑。
要是她能稍稍留意下,就能發現那壓歲錢還帶著餘溫,哪裡像是剛交到他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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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放行至後院,又轉了個彎,等在廊道邊上。不多久,他就聽見輕微腳步聲,緩慢而均勻。
阿卯快到那邊角處就停了下來,先探頭往裡瞧,果真看見了謝放。他一宿沒睡,眼底微含睏意,阿卯一眼就看見了,問道:“還沒去歇歇?”
“事未了,不困。”謝放問道,“半夜發生的事,你肯定已經都知道了。”
丫鬟房裡的訊息靈通至極,謝放相信阿卯靠著那些訊息都能將事情猜得八丨九不離十。阿卯點點頭:“聽說了一些,大致也知道了。而且有一事我很在意,便是老爺被下毒的事。既不是大少爺,也不是琴姨娘二少爺,更不可能是二房的人,那……”
謝放微微擰眉:“細想之下,或許唯有一人,如此痛恨他。”
阿卯輕嘆,這陰暗如墨的韓家,哪怕不出現一個謝放,終有一日也要貌合神離迅速破敗吧。
讓他們敗的不是謝放,而是他們內裡已經腐朽,蛀蟲啃食,由裡到外的爛透。
“我去找她,有些事,需要她來做,方能對韓有功報以致命一擊。”
阿卯低聲叮囑道:“小心。”
謝放正要走,又想起件事來,問道:“宋大夫身邊那藥童你可記得?早上她見了我,突然就不理不睬,一臉不高興,也不知道我得罪了她什麼。”
阿卯想了想,一會笑道:“你呀……”
謝放也笑笑:“我怎麼了?”
“她不過十歲左右,還是個孩童,今日是大年初一,你是不是沒給她壓歲錢?”
謝放恍然,可又道:“我和她非親非故,按理說不必給。”
“可她覺得不是呀,我記得她是宋大夫撿回來的棄嬰,也就是說,她除了宋大夫就沒親人了。而我們這半年總往宋大夫那跑,她與我們熟絡,心底裡或許已經將我們當做半個親人,至少是熟人。別的孩童有親朋,壓歲錢能裝一個箱子,可她只有宋大夫給,唯有一個,自然不歡喜。”
謝放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大的學問,論心思細膩,他果真比不上阿卯。他笑道:“那回頭我給她補上。”
“宋大夫或許會暗中替你給了。”阿卯想了片刻,說道,“你先將錢準備好,若她見你就拜年,那定是宋大夫疼她,代你給了她壓歲錢。若她還是不高興,那你就將錢給她吧。”
謝放輕輕感慨道:“姑娘的心思真是難猜。”他這一想又看著阿卯笑問,“你要不要壓歲錢?要多少?”
阿卯頓覺好笑,笑得兩眼彎彎:“你給就給,還問要多少,管家你怎麼這樣氣人。”
謝放笑笑,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一口,流連許久,才溫聲:“壓歲錢。”
阿卯的臉一熱,抬頭看他,墊起腳尖拔高了身子,也在他唇上印了一記,學著他的語調說道:“壓歲錢。”
不見一枚銅錢的壓歲錢,卻是無價之寶,千金不換。
☆、第七十四章
大年初一的韓府; 除了點綴在門前廊外的紅色之外,就沒有過年的氣氛了。
平日還有韓嶽和韓成在各個院子跑動,而今韓嶽不出門; 韓成失蹤,更無人氣。
最為冷清的; 就是韓夫人所住的院子了。
謝放領人拿著早食進了院子,到了門前就被守門的丫鬟攔住,對他客氣道:“管家得罪了,夫人今日還是不